電話;聽筒裡傳出大舅舅的聲音挺刺耳,我心裡暗暗說身為崖北市委副書記怎麼能這麼不顧及形象。
“夏巖你別把上一代的糾葛扯到下一代身上。”鍾垣怒視著虛空,“鍾益揚是鍾益揚,我是我,你是恨我還是恨鍾益揚?”
他停了停,不知道大舅舅在那邊說了什麼。
“鍾益揚已經死了,我爸媽有錯麼?老人家想見見血親不可以麼?再說你憑什麼限制念非的自由?”鍾垣的聲調不由拔高了,大舅舅繼續在那邊低吼,雙方呈膠著狀態。
“你別想左右念非的人生,我告訴你,你別想!”鍾垣咬牙切齒地吼出了一句。
這下兩邊都靜了靜。
“好啊,你記恨我,你他媽就只管記恨我一輩子好了。”鍾垣惡狠狠地甩下一句話,收線了。
我呆杵在原地,琢磨這話裡到底有些什麼意思。鍾垣剛把手機塞回到我手裡,就抬眼向我身後叫了一聲:“……媽!”
我轉身一看,鍾垣他爸他媽都站在靈堂門口看著我。安姨幾步走上來,抬抬胳膊,像是想來拉我的手,最後又放下了,雙手在衣襬的地方絞著,小心翼翼向我綻出笑容:“夏,夏念非……你來了?”
“嗯。”我不自在地扭扭脖子,“我就來放放花,這就走。”
“不急麼……一會兒還,還……”她說著說著就啞然了,“……誒,你不留下來吃飯麼?”
“不了,我下午回醫院值班。”我撒了個謊,側首又看看鐘垣,“我走了。”邁幾步又倒回來,“……那什麼,節哀。”
她驀地抬頭看看我,愣了愣:“……哦。”
“再見。”我沒有再回頭一眼,靜靜地走開了。
我再回到橘園時已經是下午,這期間大舅舅沒有再打電話給我。我在新房子裡待了一陣,終究是覺得煩躁;白椴在加班,我沒去騷擾他,想了一圈兒我還是嘆了口氣,撓撓頭髮給二舅舅打電話去提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