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遷也不惱,知道他方才和烏錚說的話全被他聽了去,他笑眯眯的道:“賣屁股多俗氣,咱直接賣身家,算起來四哥是我的大舅子,也算是我身家的一部分。烏大王說他喜歡粗獷一點的,西京的小們都大秀氣,像四哥這樣英俊挺拔的似乎更合適一些。”
樂辰景的眸光似刀,安子遷卻一點都不介意,還笑嘻嘻的貼上去道:“以前我覺得四哥殺氣太重,今日卻覺得四哥砍人手臂的時候威武的很,那血噴的當真是好看,紅紅的,腥腥的,粘粘的,嘖嘖,真是美不可言,就和四哥一樣美……”
樂辰景咬著牙道:“安子遷……”
“四哥還是喚我一聲妹夫吧!”安子遷將那張嘻笑的臉收起來道:“我知道你是恨不得直接拿刀砍斷我的脖子,可是你沒有那樣做,我活著就是你的妹夫,也是你唯一的妹夫。你心裡再討厭我,我如今的命也是和四哥系在一起的。”
樂辰景看著他的目光幽深了些,他自然是明白安子遷的意思的,他今日原是受楚晶藍之託來看安子遷的,見到章公公出手原本是不想管的,覺得像安子遷那樣的人挨頓打是活該,可是在看到皇帝的那枚私章時就明白這一齣戲絕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再討厭安子遷也得顧全大局,那打是不能挨的,捱了之後雖然不會坐實罪名,但是會惹來其它的麻煩。
安子遷在驛站裡說出那一句話的時候,他便知道那個他一直看不上眼的安子遷也看懂了這場局。安子遷才到西京便有人送盜了皇帝的私章嫁禍給他,這送私章之事任誰都會聯想到洛王府。
樂辰景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安子遷卻已和笑嘻嘻的不再理他,他扭頭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烏錚,心裡便有了諸多猜想。
皇帝是在明德宮見的眾人,宮殿裡光線很好,照得裡面一片亮堂,安子遷進殿的時候沒著那玉階往上偷看了一眼,只覺得那坐在玉階之上的人威嚴無比,皇帝的臉著墜著珠面,看不清他的長相,卻看得出那張臉雖然年青卻也老成威嚴。皇帝即位的時候不過十八歲,至今已有十載,算來還是一個年青的帝王,可是安子遷的眼力實在太好,只那一眼便已看到了他鬢角的白髮。
安子遷等人跪在地上行了一個大禮後便傳來了皇帝溫和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都起來吧!”
眾人謝恩起身,站在皇帝身側的烏公公卻又大聲道:“安家主跪下!”
烏公公早已在通傳的時候將今日裡請安子遷時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皇帝聽到後只是眉頭微皺卻沒有說話,此時聽到烏公公的話不置可否。
安子遷卻問道:“烏公公這是讓我跪公公還是聖上?”
“大膽!金殿之上豈由你放肆!你跪在這裡自然是跪聖上!”烏公公尖細著嗓子道。
安子遷有些不解的道:“可是方才聖上已上草民起身了,章公公此時再讓草民跪下,草民實不知道是何意?”
“大膽!”烏公公怒道:“你是罪犯,昨夜裡夥同盜賊盜走聖上的私章,方才跪那一下是常禮,聖上讓你起身是讓你以安家主之位起身,如今你是帶罪之身,當需向聖上請罪!”
安子遷不慌不忙的道:“公公這話說的就有些武斷了,什麼叫我是罪犯?我雖然是升斗小民,可是我朝自古以來就法度嚴明,曾有法令明言,一個人若是犯了罪,自有府尹來裁斷,公公雖然是聖前之人,卻並沒有判罪之能。我縱有罪,也應該先交由府尹定罪,府尹若是定不了,自有三司來定,三司若還是定不了,自有聖上裁斷,公公這可是要行聖上之職呢?”
烏公公聞言心驚肉跳,他去杭城接安子遷時,他一直在生病,一路之上都由楚晶藍和他打交道,是以他一直認為安子遷不過是個躲在自家妻子身後的無用男子,又聽聞安子遷是個紈絝子弟,更沒有將安子遷放在心上。就算是方才去捉子遷時,安子遷也沒有說上幾句話,於是他便想借著皇帝的威儀來個惡人先告狀,將安子遷的一切罪名坐實,到時候就算是樂辰景再難纏,他也不怕,沒料到平日裡看起來有些猥瑣的安子遷一上了金殿口齒竟是如此伶俐!
他忙看了一眼皇帝,卻見皇帝的臉色微沉,他嚇的半死,忙跪倒在地道:“皇上聖明!奴才從未有過那樣的心思,安家主他信口雌黃!奴才對皇上那是忠心耿耿啊!斷不敢有半分逾越之矩!”
“閉嘴!”皇帝冷著聲道:“你今日的確逾越了!在朕的面前,又豈容你放肆,量刑定罪之事可不是朕的御前之人說了就能算的。”
烏公公嚇的忙跪磕頭,把額頭都給磕破了。
皇帝的目光終是落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