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代善帶著新上任的兒子上街遊玩,書肆買本,酒樓喝酒,總而言之剋制著對太子身份的疏離感,努力的扮演著一個父親。等好不容易趁著月色把人全須全尾的送回了莊子,一口氣還沒鬆下來便又迎來一晴天霹靂。
“什麼叫陪了阿晨一天,還要再陪小晨一天?”賈代善覺得自己有些老了,連簡單的一句話都理解不了。
瞧著新上任的爹眼眸瞬間睜大,雖說沒什麼厭惡之色,但也顯而易見的沒啥留戀之色,司徒晨眼眸漸漸眯細。
不同以往,司徒晨饒是審視他人饒是心中怒火滔天,但也因被太子之尊束縛著,一雙細長的鳳眼眯起,也帶著股矜持。而如今作為任性的小公舉,這樣一眯,細長若扇的睫毛一顫,眼眶便瞬間一紅:“是我孟浪,對不起,爹……”
這話出口,連司徒晨都覺得自己太過無恥了些又有些太過可憐。重生一回,他明明都看開了一切,可卻依舊憋著一股氣,就因為某人輕飄飄一句“別人家的孩子。”想著想著,司徒晨不禁又是自嘲一笑,輕輕轉頭看向別處,道:“夜色深重,賈大人您還是早些歸家吧。”
聽到這口不對心的畫面,賈代善耳邊迴盪著一聲親暱的爹,沒來由的就代入的想著,眼前這狀況,像賈赦那小混蛋,恐怕早已經跳腳,下巴翹得老高,氣鼓鼓的,鏗鏘有力的威脅叫嚷著:“我找祖父母去!”
也只有太子……
不其然的想著幾乎字字泣血的一句“沒有選擇權”,賈代善感覺自己對上把希冀父親的司徒晨,沒來由的就軟了三分。訕訕的解釋了一番自己之前的神色,真不是拒絕來著,那是他的榮幸。
“只是臣約莫有些老了,不太懂阿晨之前所言的阿晨跟小晨。”若是讓他再假裝一天也容易啊,可問題是他耳朵沒聾,司徒晨的自稱完全是不一樣的。
“這樣啊……”司徒晨笑的開心:“爹,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見司徒晨神秘兮兮的進屋,賈代善也沒多想,只端茶靜抿一口,思忖著該如何跟皇帝拐彎抹角提醒提醒司徒晨的現狀。他總覺得武帝對子嗣教育太過嚴格了。雖說是為了江山社稷,但也要因人而異。
像他吧,老大不成器,引導其發展古玩愛好,當個風流人物,而後捧著爵位一輩子也能平安無事。
老二夢想著要讀書,他也想賈家武轉文,改換門楣,那就厚著臉皮也給請到夫子教,也努力把人送國子監結交同窗。
起碼也算因材施教,也問過兩兒子的意願的。
這武帝卻是要求個個文武全才的,要知曉有時候百花齊放不是春,反而為禍亂。
賈代善正琢磨著,聽見腳步聲,抬頭見撩開珠簾進來的司徒晨,只覺得武帝教育的禍亂已經顯示出來了。
這司徒晨放浪形骸放浪的有些過!
賈代善只覺一口老血噎在喉嚨裡,當即就覺得手癢癢了,他形容不出司徒晨穿戴了什麼,但一身紫衣女裝,彩繡輝煌,恍若天仙,任誰都會覺得是女孩子。
“整這些妖妖嬈嬈的幹什麼?!”賈赦那小混蛋本就夠男生女相,他當爹的還沒逮住人。這邊直接給他上女裝,簡直氣得他能早翹辮子好幾年,若是被武帝知曉,那後果不堪設想。
司徒晨掃了眼自己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聽著賈代善真情實意的暴怒,倏忽就笑了一聲,但是面上卻透著落寞,嘆道:“可是都說女孩子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啊。而且女子……女子大約就不用學那麼多東西了。”
賈代善:“…………”
“爹,您也讓我體驗一會當公主的快感嘛。”司徒晨回想著皇妹跩胳膊撒嬌,甚至還窩武帝懷裡嬌嗔的場景,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豎立了起來,但想想這也算他當年希冀的一幕。
如今就任性的玩耍一把。
而且這也是為了試探。他聽說了賈代善扼令順天府抓一青樓女子,涉及罪名乃是玷辱賈赦。
上輩子,他是去收集情報的時候第一次五石散發作,他自己也是心慌無助,唯恐被他人知曉自己身份怕被人攻訐,情急之下穿了一套女裝,混入舞女之中,逃離,期間又遇上一群閒的沒事幹的紈絝子弟。
當時他藥性發作,只拉過賈赦,抒洩了一發。當年,他選著賈赦也是經過綜合權衡的。因為賈赦爹是賈代善。賈代善是武帝心腹,真心的那種。
如今重來,還好巧不巧的又是這一幕。
他自然做了上輩子同樣的結果,畢竟理由還是現成的,賈赦他是賈代善的兒子。而且上輩子,他事後也調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