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蜜餞鋪子,那家的糖漬櫻桃酸甜適口,我現在還記得那滋味。”
“你記得的事情都多久了?”葛中搖頭呵呵笑,“我記得你至少有三十年沒往南來了。”
夏小喬忍不住插嘴:“葛爺爺,您不是都不記得日子過了多久麼?怎麼還記得梅爺爺多少年沒南下過?”
葛中理所當然道:“這個不用特意記,我就是知道。”
夏小喬無言以對,老人任性起來,比孩子還讓人沒轍,她就又問梅元化,“那梅爺爺記得嗎?”
“我還真記不得了……”梅元化嘆息一聲,“當時再難放下的恩怨糾葛終究也化作過眼雲煙,倒是這城池仍屹立不倒。”
葛中哼道:“想那些做什麼?城池也好,人情也罷,都是凡塵俗物,除了自尋煩惱還有何用?你我這把年紀了,更該專心致志,只追尋內心所好。”
梅元化便笑道:“你說的很是。是我又庸人自擾了。”
說完這句,前面徐老轉回頭來打招呼:“我們往東街去了,你們自便。”
然後與宣謀在路口轉向東,賀酩也跟著去了,夏小喬便與書畫兩位轉向西,去找書畫鋪子。
他們沿路走了十幾丈,又轉向南,眼見著前面就是一片專賣文房四寶和各類字畫的店鋪,正高興的往前走,一輛馬車忽然從前面小巷鑽出來,葛中正好走在高頭大馬前面,眼看就要撞上,幸虧夏小喬眼疾手快,飛身上去拉住老人家就竄向前方,同時師無語也把葛中另一邊的梅元化拉了回去,躲過了馬車。
趕車的車伕忙著叱喝馬匹往前走,理都不理會他們,夏小喬不由惱怒,扶著葛中站好後,縱身飛上車轅,一把拉住韁繩,質問道:“你這車伕好沒道理!這裡人來人往的,你就縱馬飛奔,傷到人怎麼辦?”
那車伕被她嚇了一跳,卻並不示弱,反而揮鞭要打她,口裡還罵道:“哪裡來的野丫頭!耽誤了我家主人的事,有你的苦頭吃!”
夏小喬待鞭子飛到面前,抬手一把抓住,感覺到車伕在用力奪回,索性用力一拉,將車伕連人帶鞭子拉起來,直接摔回了馬車剛剛出來的那個巷子。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車伕摔倒在地時,馬兒也才停下步伐,並帶的車身一陣顛簸,夏小喬摔完車伕就從車轅跳回地上,卻立即就被馬車後面跟著的幾個青衣奴僕圍住,她看葛中好好在一邊站著,就冷笑道:“怎麼?還想一起捱打?”
此時車上主人終於開口:“姑娘見諒,是老朽有親人病危,急著去看,催促之下,車伕才如此冒失。家中下人無禮,老朽這裡替他向幾位道歉了,讓幾位受驚,老朽頗感過意不去,不知幾位仙居何方?等老朽辦完事,定登門致歉。”
一聽車上坐著的也是個老人家,還事出有因、言語客氣,夏小喬的怒氣也就消減下來,她對著車廂微微點頭,說:“那倒不必了。老人家既有急事,就請自便。”說完從兩個青衣奴僕中穿過,走到葛中身邊,問他有沒有傷著。
葛中卻不回答,先問她身後正走過來的梅元化和師無語,“你沒事吧?撞著沒有?”
梅元化搖搖頭,卻若有所思的看向馬車,夏小喬跟著回頭看,見車伕已經爬起來坐回車轅,而本來嚴嚴實實遮住內裡的車帷卻被人掀起一角,露出一隻眼角堆滿皺紋的眼睛。
那老者與她撞上目光,索性又把車帷掀起一點,露出整張臉來,向著他們頷首,又說了一遍道歉的話,才叫車伕趕車走。
虛驚一場,雖然人都沒事,但難免影響老人家的興致,梅元化有點走神,葛中見老友心不在焉,也就減了興致,兼之走了好幾家店,也沒見到什麼合心意的東西,乾脆只買了點紙筆顏料,就回客棧了。
宣謀和徐老等人卻一直到吃完晚飯,天都黑盡了才回來,還帶了兩籠好吃的包子給眾人品嚐。
師無言則一直不見蹤影,夏小喬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在小院見到他。
而他見到夏小喬和宣謀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肯定想不到,成語冰和襄州刺史任玉棟竟然有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