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當家湯子銳在信中先介紹了一下桃園寨目前的情況,簡單總結一下就八個字:大軍壓境、四面楚歌。當然,他也提到寨中做了準備,且包圍寨子的官軍目前並沒有發動攻擊,倒是遣過一次使者送信,說是來接梅神醫的,沒有別的意思,請寨中不要驚慌。
湯子銳信中非常憤慨,痛罵丞相府背信棄義、無恥至極,但也請夏小喬暫時不要擔心寨中,先想法營救大當家等人,並介紹了一下他派來的三個人。
“一個是輕功出眾的刺客,一個是暗器用毒高手,還有一個擅易容偽裝、機關訊息,倒都用得上。”夏小喬跟宣謀說。
宣謀眼睛盯著信箋,沉思片刻後,說道:“現在的當務之急,已經不再是把宮裡的人弄出來,而是得擒賊擒王,不然就算我們能離開京城,又有什麼地方可去?湯子銳信中說,圍困桃園寨的官軍約有一萬人,屈政亮還可以隨時增兵,現在再去聯絡魯王和襄州刺史已經來不及……”
是啊,京城、桃園寨雙管齊下,丞相府這些人真夠毒的,而且桃園寨都被圍,蜀中更不知道會如何了。夏小喬眉頭緊皺:“你想捉活的,還是直接殺了屈政亮?”
“想殺他已是千難萬難,你還想捉活的?”宣謀瞥了夏小喬一眼,“單喻格非一個,你就招架不住!”
“可是就算我們能殺了屈政亮,丞相府會就此善罷甘休麼?他手下那些人,似乎對他奉若神明。”夏小喬雖然之前提過刺殺屈政亮,但那時實是話趕話說到的,現在換宣謀說要殺屈政亮,她卻有些遲疑。
宣謀道:“正因為屈政亮這個人被神化了,他一死,局勢必定會變化到無法收拾。你想想,皇帝死了,屈政亮也死了,京中群龍無首,魯王還能坐得住嗎?野心膨脹的襄州刺史能不想分一杯羹嗎?他們兩邊都距京城不遠,身邊又都有武林高手,到時丞相府自顧不暇,必定會撤兵以保京城安全。”
鬧來鬧去,還得是亂局桃園寨才有希望脫困,天下太平四個字,怎麼就這麼難?夏小喬覺得身心俱疲,“讓你一說,我竟然也覺得,要是彭春陽和任繼業在這裡就好了,我們可以不計前嫌,先齊心合力殺了屈政亮再說。”
宣謀卻絲毫不以為意:“世上從無永遠的敵人,自然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何況你本來對屈政亮的看法就過於一廂情願。”
夏小喬說歸說,仍是難以下定決心,萬一屈政亮死了,真的像宣謀說的那樣天下大亂,桃園寨就能獨善其身嗎?他們就可以眼看著更多無辜百姓死於戰亂嗎?這與她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實在背道而馳,可她又想不出什麼別的辦法來解如今桃園寨的困局,一時就沒有說話。
她不說話,宣謀看她的神情也知道她態度有所保留,卻並不勸她,轉而問花京:“之前也沒空細問,你的隱身術,能達到什麼程度?能潛入防備森嚴的內室下毒嗎?”
他們二人拿著信討論時,花京一直沒出過聲,看他的樣子顯然也沒太聽懂,直到問到他頭上,他才有點慌亂的擺手:“下毒?不行不行,這可不行!我不能害人的!”
“害人?”宣謀被花京逗笑了,“錯,讓你下毒給他吃的,才是個害人的人。就是他讓人圍困山寨、把大當家他們關在宮裡,還殺了老張,逼梅老頭進京給他治病。”
花京根本沒見過大當家,也不知道老張和梅老頭是誰,桃園寨還剛懷疑過他是奸細,所以他心裡根本沒有什麼同仇敵愾之意,只單純的覺著,害人是絕對不行的,怎麼也不肯答應,還躲去夏小喬身後跟她解釋。
“姐姐,我只是個牡丹花精,道行尚淺,所謂隱身,也不過是些矇蔽凡人的障眼法,使他們看不到我而已,但我還是在的,一個不小心就容易撞上。我之前回寨子的時候,路上有些慌張,就撞到過兵士,嚇得我立刻變成花瓣,他們沒找到人,還以為是鬧鬼……”
花京絮絮叨叨的講起了他穿過包圍進寨子的經過,夏小喬聽著聽著就明白了,不但花京的本事還不足以做到宣謀想讓他做的事情,而且花京對於下毒害人非常抗拒,最後翻來覆去的說:“這樣會遭天譴的,我不能害人!”
他只是個懵懵懂懂的小花精,也講不出什麼有條理的話來,但夏小喬能理解,萬物都有其規則所在,也許下界的精怪想走正途修煉進階,就是不能傷害人的性命,她尊重這種自律。就像上屆的修士在這裡,修為和法寶也受天道所限、不能隨意使用一樣。
“好,我知道了,我不勉強你。”夏小喬拍拍花京的肩膀,“以後只讓你做些傳信報訊的事情好了。”
花京這才鬆口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