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說,陸婷姝的驚疑立刻換成笑臉:“原來是這麼回事兒?那還不趕緊爬起來,跟梅媽媽辦差去!難不成還等我們賞你?你放心,事兒完了一定有賞!”
心頭卻道:三娘這鬼心眼子多的!主僕幾個設計了將計就計,方才過來了卻不明說,若不是這水晶丫頭有些怕了,跪在這兒全盤托出,她和二太太可還覺得三娘只是運氣好呢!
二太太亦是撫胸長出了一口氣:“三娘你個死丫頭,你可嚇死我們了!早說你們昨晚是順水推舟不就成了!害我們白白為你提了半天的心!”
二太太怎麼能不心驚肉跳。
也許昨晚的事兒是運氣好,剛好叫三娘這孩子捉住了兩個欲施黑手的婆子,那麼往後的日子呢,還能次次都這麼好運?
這孩子跟了梅媽媽當徒弟,身邊幾個小丫頭也是身手好的,就算再遇上類似的事兒,一樣能化險為夷,可是別人呢!
若那包氏打三娘這孩子的主意不成,轉而又針對起別人來可怎麼辦,她們家五娘還是個懵懂的孩子呢,哪裡受得了那洗衣錘錘上半下!
可是若叫她將五娘也送去梅媽媽那裡學功夫,她又捨不得;只不說五娘嬌生慣養的,吃不了那份苦。單說這好好的姑娘家學些個花拳繡腿,利倒不如弊多。
若也買幾個會武功的小丫頭呢,又怕野丫頭們帶壞了姑娘——五娘哪有三娘聰明,將身邊的人一個個擺弄得死死地。
說到底,還是三娘這孩子夠機靈不是麼,二太太這麼想著,便恨不得自家五娘一日千里如旋風,趕緊長進得比三娘還伶俐最好。
陸清寧聽罷二太太的埋怨,便笑著賠不是:“今兒一大早,蘇媽媽聽說三娘弄了個將計就計。便將三娘好一通埋怨,說太過冒險了……三娘怕二嬸孃和姑母也說三娘太大膽妄為。因此便……”
二太太也只得點頭:“你是為了叫我們少懸些心,是個懂事的。”
“可是既然出了這麼檔子事兒,你是瞞著也罷不瞞著也好,提心吊膽都是免不了的;因此上啊,往後你還是多與二嬸孃和你姑母商量商量才是。總不能你們太太那裡養著胎,你就處處自作主張。不出事還好,出了事我們如何與你們太太交待?”
又問陸清寧道:“我聽說,你二姐姐昨兒將腿給燙了?她好好的不在後宅看看書繡繡花,跑到前院兒去作甚?燙了腿可曾叫外院的小廝們看了笑話?”
陸清寧苦笑:“自打我們老爺臥床養病,她便日日去前院送湯送水的呢;被人看了笑話倒不曾,說是立刻便被婆子們抬回來了。”
陸婷姝皺眉道:“送湯送水?大廚房怎麼從來不曾有人說起這事兒?”
庶出姑娘們的院子裡,小廚房都不曾開火。廚娘也沒有半個,那二丫頭若是日日去大廚房要湯要水的,便該有人回稟不是麼——事兒雖然是個小事,也算是破了例,不回稟便說不過去。
陸清寧繼續苦笑道:“並不是去大廚房給老爺開的小灶。是長生那丫頭每日偷懶跑出來一會兒,到她院子裡用紅泥小爐熬的湯。熬湯的食材倒是我二姐姐出了銀子、打發人從大廚房要來的。”
“對了,長生便是於姨娘早以前貼身用的丫頭,小澄出了事後,她便被打發去了漿洗房,今年也總有十**歲了。”
二太太和陸婷姝那是何等人,聽到這裡再聽不明白的話,那便白活了些許年;二太太立刻冷笑道:“走了個於姨娘,又來了個於姨娘的丫頭?若你們老爺有心……”
她是想說,若是大老爺當初有心收用那丫頭,便該商量了大太太,給那丫頭開了臉,左右一個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如今人已然被打發走了好幾個月,再自己想轍攀附回來,那不是白日做夢又是什麼。
可這些話卻不好當著三娘一個小孩子家家的說出口,二太太只得半路上匆匆閉緊了嘴。
陸婷姝卻皺眉尋思了片刻,方才道:“三娘你說長生那丫頭也在漿洗班子上?莫不是那羅婆子也跟這丫頭有什麼勾結?要不然,怎麼二姑娘才燙了腿,那羅婆子便指使人打你的悶棍?”
本來說得好,說是梅媽媽和水晶去漿洗班子捉人,陸清寧這裡便開始寫供狀,可如今既是提到了長生,總該將這事兒再理一理才是;若那丫頭也參與了昨夜的事兒,該不該將那丫頭一起捉來?
梅媽媽和水晶得了捉人的令,便已經離開了,眼下只有那個倒黴的婆子半躺在地上等候發落;聽幾位主子聊得起勁,又提到了長生,那婆子立刻哭道:“姑奶奶說的是,長生那小蹄子也不是什麼好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