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把人憋屈死的惡魔。天氣尚涼,也不用拿腔作勢,他最終收了扇別在腰間道:“莫韻經此一事,必會看緊了他,我不在這數月應該不至於有什麼事。”
“是。”莫諳聽他如此安排,忙躬身回道。
“你留在京裡幫照顧著,若讓大哥他們傷到他,我便唯你是問。”
慕容家中四兄弟,他只和二哥較親,長兄卻聯合著四弟打壓他們。他其實對洛京裡的形勢是十分不放心的。若非身上的傷勢不能再拖,否則還真不願在這時候離開。
“三公子,此去請務必讓屬下隨行。”莫諳知慕容泊涯年前遭人暗算,功力失了大半,說什麼也不願離主人而去,趕忙跪下。
泊涯突然刷地展開不知何時又回到手中的摺扇,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莫諳見了這神色,心中驚跳,再也不敢置一微詞,忽閃一下沒了身影。
看著空蕩蕩的石板路,笑意凝在他的臉上。有些黯然地望著兄長的去路,又低喃了兩聲那人的名字。
“終究……”他終於神色微黯,啟步離去。
慕容泊涯換上粗布葛衫,自己趕了一輛破落的馬車,一路餐風露宿向南而來。
過了黃河,繞了秦嶺,一路不斷換上負重的馬匹,十數日的功夫終於讓他趕到了長江北岸的一座小城。再往南去,便離了大燕的國土,是南韓了。
大燕自千年前曾經得白衣教相助統一了天下,然而歷經七百年,到了燕戾王一世,卻被一代暴君弄得人心向背。如今天下七分,北燕南韓兩霸並立,周邊齊楚趙魏秦五國國力羸弱,卻又日漸蠢蠢欲動,也不知什麼時候會重燃戰火。
慕容泊涯進入懷戈城的時候,已是晌午時分。薄夏季節,有些微熱。不過畢竟城子小,雖然是熱鬧,卻還不達接踵磨肩的地步,比起北方大城也要安靜得多。憑著記憶循那東西走向的穿城大道趕著車去,又繞了幾個較小的街道,慕容泊涯總算找到了地方。
前面那條石板街旁,一道數丈高的灰黑火牆隔了一方天地,周圍空了十餘丈的石板平地都沒有民居店鋪,牆上斜插一杆丈許見方的招幌——懷戈當。
饒是如此不親近人的建造格局,卻有人絡繹進出——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他雖然功力大損,但畢竟底子不淺,到得近處,便聽到院牆裡傳來櫃房先生和客人的討價還價聲,又或是櫃房先生之間打著隱語行話的通氣聲。那衫木貨架祛蟲藥粉的味道,那當鋪裡的氣氛,遠遠的就能感受得到。
畢竟是年輕人,慕容泊涯放下了一路上有些抑鬱的心情,手中甩起皮鞭,啪的凌空摔響,負重的壯馬趕忙又加急了步伐。
高大的院門沒有設檻,裡面的堂子卻都高過地面尺尋。進到院裡,一名值守的當鋪夥計見到是他,只驚訝了片刻,趕緊把馬車牽到一邊拴了。自有別人將他往後院引。
“肖掌事這兩年怎樣?”慕容泊涯一邊走一邊問那位前來領路的夥計。這懷戈當鋪是肖清玉肖掌事家裡留下的祖產,已是兩百多年的字號,周邊縣城村屯裡的人都知道這邊利息薄信譽又好,寧願多跑十幾裡地,也要選著這家來典質。而要找到肖清玉這位常常腳不沾家的人物,也就只能到這裡來了。
“好,也不能說得上好。”夥計支支吾吾。
“這是怎麼說?到底好是不好?”慕容泊涯停了腳步,甚感奇怪。按理說,肖掌事每年在當鋪住不過兩月就走。然而據他所知,去年年初至今,肖清玉十天裡常有八九天是在家的——莫非那老傢伙是生了什麼痼疾,難以遠行?
夥計也停了,臉色不大正常,頗難從面上揣測其中內容。
“你看那個——”夥計指了指後院牆根,示意他自看。
只見灰黑的牆下,站著一個身形乾瘦的年輕人。那人身穿皂色布衫,腰繫角帶,正面對著牆壁,低垂著頭不知道在幹什麼。
慕容泊涯一個眼神丟給身旁的夥計,那人哭笑不得地道:“他是肖掌事去年年初帶回來的災民,叫做黃翎羽。據說他父母都前年黃河大水衝跑了,他一人東遊西蕩的到了淮郡遇上了掌事。肖先生原本覺著他機靈,便讓跟著首櫃先生學著驗貨收當,沒曾想他果然是一點就通,很快上了手。現在已經暫替了二櫃房的交椅了。”
“二櫃房?可不就是收典細小物件和房產田產的?”
“你說的正是。有時候也幫襯著鑑別些書畫。”
“那這時刻他不在櫃檯收當,在這裡做什麼?”
“博小哥你可有所不知,肖掌事見他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