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心暖了很多。
“哈,鄧姐,難怪科里人都說你粗心大意!”
鄧姐正在掏錢,聽這個比她還粗線條的人都這麼評論自己,惱羞成怒,一把把青年往車門外推,道:“下去等我,別給我添亂!”
黃翎羽看她面色發窘亂掏口袋的樣子,正笑得起勁呢,冷不丁挨她這麼一推,蹭蹭蹭三步跌下公車,轉回身正想罵人,耳邊突然傳來刺耳尖銳的鳴笛聲,還有公車上的驚叫聲……
公車停得離站臺太遠了,簡直就是在馬路中間。——沒辦法,誰叫深夜車子少,大馬路中央也能停車呢。
後面來那輛黑色的跑車開得太快了。——沒辦法,誰叫夜深車子少呢。
他被推下車也太不是時候了——沒辦法,……誰叫車子少呢?
“去年科裡才碾死了鄒法醫,今年莫非還要碾死我?”臨死前,黃翎羽還模模糊糊地拐著他那門古古怪怪的心思,“不對,我怎麼也只是個聘用人員,而且也不是讀醫學院畢業的,冒犯死人的事根本沒做,甚至還好心地去幫忙化妝上路,不該這麼倒黴吧。”
“……慢著,車不車禍,好像和是不是正式員工沒關係吧……”
“啊!筒子,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火葬前記得幫我把頭殼補全,上個好妝啊!”
——|注,關於北京公交車投幣和售票員的問題:
好像還是2006年以前的事,北京市公交系統還是售票制。到了現在,已經有大部分的公交車是投幣和刷卡了,尤其是在四環以內行駛的公交車。但是和其他城市的投幣制不一樣,投幣箱旁邊還坐著售票員。乘客如果沒有零錢可以向他們換取,不懂路的也可以向他們問路。
此舉加快了乘客們上車的速度,並方便了乘客找到目的地(要知道,北京公交的乘客不是一般的多,當年我那悲慘的實習期簡直往事不堪回首,單程就要坐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即使早上六點正上的車,也被擠得脖子差點扭歪了,更別提上下班高峰期時的公交車有多擠了)。
第二章 懷戈當鋪
清晨將至的時刻,半掛月亮還懸在西半空中,天色卻已經漸亮了。洛安城中暈著淡淡的晨霧,雖是漸漸有了行人,但畢竟還稀少。
吱呀一聲,洛南四頭巷東頭的一扇大門窄窄地開了一道。亮白緞子水光忽現,一名青年舉步邁出了門檻。門裡站著個批金戴銀的小倌兒,揮著香帕還要與他依依惜別,卻沒想到對方在人前還是個溫柔似水的情人,這一刻卻連頭也沒回,刷地展了把扇子,慢悠悠地走了。
聽得伎館的門在身後關了,慕容泊涯也停下了步子。便如預料一般,耳旁風聲忽起,頃刻間身邊就多了人。
不用看也知道這人便是害他身陷伎館強顏歡笑強度漫漫一夜之人——他的好二哥,慕容楠槿。
慕容楠槿壓低了問:“名冊呢?”
泊涯冷笑了兩聲,手指輕彈,一卷帛書落入兄長懷中,搖搖扇子,涼涼地道:“泊涯在此多謝二哥為小弟開銷了這一夜。”
慕容楠槿早不急待地展開看了名冊,聽他如此一說,就將那捲帛書收了,問:“此話怎講?”
楠槿剛說完,就被泊涯適時露出的炫目笑容給搞迷糊了,然而接著就聽著這個三弟溫軟柔和地續道:“尋柳巷不是一般人能進的地方,弟弟我承了哥哥的款待,自然要好好開銷一番——昨夜讓齋裡特別進了二十壇猴兒王十八年前釀的陳酒,請了周圍兩三個倌院的頭牌相陪。”
“二十壇……”楠槿估算了一下,京郊莊子一年的進帳估計能平了這帳,嘆道,“你小子也夠奢華的了。”
“昨晚上二哥送我來,可不是遺下了一塊腰牌了麼。這帳就用那腰牌抵了,半個時辰前讓小香兒送到二哥別館裡去,估計這回兒怎麼著也能到了。”慕容泊涯笑得格外地燦爛。
慕容楠槿一聽,在自己腰上搜了兩遭,腦袋立刻炸了:“好你個兔崽子,竟然,竟然,你明知道莫韻她醋味有多大還給我捅這婁子,你……”他話沒來得及說完,已經倒退三步,轉身飛奔遠去了。
慕容泊涯遠遠地尚不忘提醒他道:“二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年底前弟弟就休假在外,恕不辦公了,二哥二嫂多為弟弟擔待著些!”
看著遠去的人影踉蹌了一下,慕容泊涯笑得越發歡快了。有一個黑影輕飄飄降在他的身旁。
“三公子,其實……”這人似乎對他落井下石的作為頗有微詞。
慕容泊涯斂了笑容,目視手中薄扇,這一刻他便又不似方才那個能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