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猶豫著的當口,又聽到陰太后的聲音:“誰家不是這麼過來的?小孩子年輕時候,心思不定,三心二意。待到老了,就知道是哪個對他好了。哀家當年,也曾惶恐失措過,生怕先皇棄哀家母子與不顧,可結果呢?誰才是皇太后?”
陰貴人遲疑著說道:“可是先皇每事陰郭必均,我覺得……”
“你看結果。如今誰是皇帝?誰是皇太后?”陰麗華的聲音難得地嚴厲起來,“笑到最後,才是勝者。你再等等,再看幾年。”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人覺得我對男配太好?因為很多時候,我做得就是男配的事情,因為不積極爭取,把大好的機會拱手相讓,更苦逼的是,別人不會認為那是我讓的。因為我沒有完全得到過,只是在最有機會得到的時候,先放棄了。現在免不了有些後悔當時的選擇。
☆、梧桐雨(四)
皇城之中風起雲湧,立後呼聲再度高漲,最後因為皇帝的一句守孝三年而平息了下來。幾乎是同時,千里之外的魯王宮,油盡燈枯的劉疆也終於迎來他彌留之時最後的迴光返照。
“我會是跟你回家鄉的唯一一人嗎?”劉疆鼓起勇氣問道。
馬瑪麗卻沒有因為他要死了就說個善意的謊言欺騙他的意思。
“不是。”她老老實實地回答。她已經把郭聖通的靈魂給帶走了,強行幫助她完成了一次進化,劉疆只不過是步她的後塵……之後,她還想把陰麗華也帶走……她要把這些賞心悅目的寵物都放在自己的領地上,日日觀瞻,氣死劉秀。
“我知道了。”劉疆很是失望地說道,但是他自知已經沒有立場提出更多的要求,“劉莊他姬妾眾多,未必願意跟你走。”
“不願意就不帶他走了。”馬瑪麗道。
劉疆看著她惱羞成怒的樣子,心中澀澀的,面上卻開始微笑:“看樣子,你是真的很喜歡他。”
他想了想這些年來劉莊為她做的那些事情。“很公平。”他感嘆道,但是畢竟又有幾分不甘心。
“都是我的錯。”他嘆息著說道,“你告訴我,在你所謂新的社會秩序下,我還有和他一戰的資格。”
馬瑪麗沉默良久。她懂他的意思,他對她,不是寵物對主人的喜歡。可是像他這樣的寵物成千上萬,他要從中脫穎而出,得到他希望得到的那種喜歡,需要競爭的物件,又豈止是一個劉莊?
“我懂了。”劉疆勉強笑著說道,“我只想知道,劉莊對你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
馬瑪麗只好繼續沉默不語。劉疆對她而言,儼然是比普通寵物更高一級別的存在,她甚至可以向他傾訴一些她不會告訴別人的事情。可是劉莊到底是什麼?是寵物,是按摩師,還是別的什麼?她陷入迷茫之中。
劉疆更加失落。“傻姑娘,你就不該來看我的。”他溫和地說道,任由她烏亮的長髮在陽光下灼傷了他的眼睛,“若是他生氣了,不肯讓你回去,又該如何是好?”
對於這個問題,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解決方法。
“總之我是要回去的。”馬瑪麗想了想說,“若是他生氣了,我可以放低姿態求他一次。若是還生氣,不許我進宮,我就自己賺點錢,去西域看美人去。”
說到這裡,她禁不住想起了那年在北宮之時,劉疆因為一點小事,就向她大發雷霆,避而不見,害她在外面整整站了一夜。雖然瑪麗公主不畏寒暑,不畏疲勞,但是如今向別人感嘆此事的時候,仍然是聞者鼻酸。若是劉莊膽敢也這般耍性子,她才不要理他呢!
“既然如此,我把你託付給劉輔。若一旦你有難,便可傳訊給劉輔請他搭救。”劉疆無奈說,“若是需用金銀珍寶,也不要客氣,他封地很大。”
劉疆的安排看似妥當,然而過了幾日他嚥下最後一口氣以後,他的女兒泌陽公主就馬瑪麗的歸屬問題提出了不同看法。
“父王心中實是愛你,割捨不下。”年紀幼小的泌陽公主思路清晰,說話有條不紊,“你自裁吧。我以我的生命名譽做保,必然將你以東海國王后之禮下葬,同父王合葬在一道,接受祭拜香火。”她說這話的時候,絲毫沒有看面色蒼白的現任東海王后一眼,就彷彿她不存在一般。
馬瑪麗心中很是奇怪。泌陽憑什麼這麼說?她此刻歸心似箭,巴不得立即回宮去見劉莊,抱一抱已經屬於她的小劉炟。泌陽再精緻可愛,也是杜若的孩子,同小劉炟有著本質的區別。
“我記得人殉的規矩早已被大漢明令禁止了。”馬瑪麗心平氣和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