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凌厲至極的殺機自場中頓時瀰漫開來。
兩人頓時陷入至死方休的局面。
朱厚非長髮飛舞,掌中杖影若山,目中現出瘋狂之色,足下卻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去。對方的武學修為已遠遠超出他的想象,縱觀當今武當派的劍道高手,能臻此境界的僅有寥寥數人?
這人倒底是誰?
洪熙官倏的長嘯一聲,掌中長槍破空剌出,足下以縮地成寸的步法,迅速推進數尺,槍尖強烈的撕裂空氣,絲絲所響。他目中暴射出兩道銳利至極的光芒,緊緊的鎖住對面那高大的青衣蒙面人的身形,精、氣、神在瞬息之間提升到極至。
舍敵之外,並無他物!
那青衣蒙面人目中陡然寒芒大盛,雙手之中倏的多出一對銅鈸,發出一陣嗡嗡的聲響。
洪熙官目中敵手頓失,眼前卻出現千百重銅鈸的影像,鋪天蓋頂的壓來。
天地之間,頓時充滿了一陣奇異的聲調,此起彼伏。
洪熙官心中不禁駭然,知道此人定然是出身白蓮邪教的高手,才有這些惑人心志的邪異功法。幸好他自小投在少林門下,修習佛門正宗武學,才不致被敵手有機可乘,但四周之人,除劇鬥之中的朱厚非一對高手之外,餘者皆目中現出痴狂之色,不知身在何地。
譁!
一道森寒的氣勁擦過他的右脅,該處的衣襟頓被劃破一條長長的口子。洪熙官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索性閉上雙目,萬念俱寂,頓時洞悉了一切的玄虛,更感覺到兩個銅鈸在疾如風車般的旋轉著,倏左倏右,忽上忽下。
他心中一動,驀的錯開,自中宮欺進,長槍化作重重槍影,虛實相生,式式不離對方的雙鈸。只聽一連串“錚錚”之聲響起,幻聲即去,那青衣蒙面人身軀劇震,向後退出兩步,目中露出駭異之色。
洪熙官長笑一聲,長槍直如破竹之勢,一波又一波的疾剌而出,氣勢在瞬息之間臻至了最高峰。
那青衣蒙面人心中怯意大生,呼嘯一聲,向旁閃出。
四周的同黨立時躍上前來,迅速形成合圍之勢。
槍芒陡然大盛,洪熙官高大的身形沖天而起,在震飛數人之後,去勢更疾,長槍化作一抹閃電般的驚虹,疾投向丈外的青衣蒙面人,力道強勁,一往無前。那青衣蒙面人沈喝一聲,一面揮鈸化解洪熙官一重又一重的攻勢,一面向後退去。
洪熙官長笑道:“哪裡走!”人槍合一,直撞入對手的懷裡。
青衣蒙面人的心裡已被對手成功的樹立起無敵的陰影,再也無法避開洪熙官蓄勢一擊,慘呼一聲,龐大的身體向後丟擲,落地之時,胸前噴出一蓬血雨。
這出身邪教的一代兇人終於歿命於此。
洪熙官橫槍而立,環視四周。
數個逼向杜一娘二人的蒙面人見勢不妙,紛紛扭頭落逃而去。
就在這時,草屋的廢墟之中驀的傳出一聲沈鬱的悶哼,劇鬥之中的兩條人影陡然分開了來,朱厚非以杖拄地,佇立原地,衣發迎風飛舞。那面那持劍的蒙面人卻倏的退出兩丈,張口噴出一道血箭,足尖一點,又如大鵬一般掠起,向遠處疾掠而去。
洪熙官心中一震,衝上前去,大叫道:“神醫前輩……”
朱厚非緩緩回過頭來,臉上一片蒼白。洪熙官神情大變,這才發現在這一代怪傑的胸前,數道深及見骨的劍痕縱橫交錯著,鮮血不住的自傷處湧出,血染衣襟,身形亦搖搖欲晃。
洪熙官急忙將他扶住,出手封住了他的胸前數處**位。
朱厚非搖搖頭,慘然笑道:“沒……沒有用的……”
洪熙官大聲道:“你……你不要死……都我們害了你……”目中流露出悲傷之色。
杜一娘亦跑了過來,叫道:“神醫前輩,你不能死,你一定不能死,你是神醫,神醫一定會治好自己的,是不是?你一定要救一救我家小姐?”
朱厚非茫然道:“天意……真是天意……我不行了……哈哈……”他竭力乾笑了兩聲,傷處又湧出大量的鮮血來,臉色漸漸變為死灰色。
洪熙官心神大震,抱緊他的身子,右掌貼在他的“至室**”上,源源不斷的輸入真氣,啞聲叫道:“神醫,你振作起來,你一定要振作!”
朱厚非微微搖晃著頭,嘴唇動了動,洪熙官急忙將耳朵湊他的嘴邊,只聽他微弱之極的說道:“欲……救……那位……姑娘……找……找……至善……”頭顱往下一垂,溘然而逝。
洪熙官心中巨震,失道:“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