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到在三香閣中初見林青時偷天弓發出的龍吟之聲,在耳中嗡嗡作響,眼中似見到一間閣樓,樓上匾牌書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點睛閣。
然後便是一陣暈眩,什麼也不知道了……
小弦再次醒來的時候,已躺在一張潔白的床上。
這是一個窄小的房間,屋內設定簡單,可見一榻木床,一張木桌和幾把椅子,對面還有一個大書櫃,裡面放有不少書籍。桌上便只有一壺清茶,一盞爐香,一面油燈,除此更無他物。
房間雖是簡陋,卻打掃得十分素淨,窗明几亮,纖塵不染。小弦的意識漸漸恢復,看來此屋定是景成像的臥室,想不到他尊為四大家族之首,所住之處竟是如此簡單。
房門一開,景成像託著一碗粥走了進來,低下頭用小勺輕輕攪拌碗中:“你昏睡了三天,終於醒了。必是餓了吧,趁熱喝點粥。”
小弦料不到景成像會親自服侍自己,心中大覺不安,掙扎幾下,卻覺得全身乏力,想支起身來卻力有未逮,只得任景成像一勺勺將粥送入嘴中。
景成像緩緩道:“在你傷勢未好之前便留在此處,書櫃中有些醫書,你好生研習一下經脈穴道之術。六月蛹氣時隱時現,且稍遇外力便遊移不定,你若發現體內有一股蠢蠢欲動的異氣不可輕舉妄動,更不能運氣,將準確位置告訴我後便會幫你徹底除去……”
第二十一章 浩氣療傷(6)
小弦回想自己暈迷之前確是在脅下有種異氣感,如今細察體內卻是全無異狀。訥訥半晌:“若是那個什麼六月蛹一直不出現呢?”
“那你就只好一直躺在這裡了。”景成像漠然道:“容兒與清兒來過一次,我命她們在你傷好之前不許打擾。”
小弦一呆,央求道:“景大叔,我若是隻能一直躺在這裡只怕非迫瘋了不可,要不你找清兒來與我下下棋吧。”
“你也會下棋?”景成像奇道:“清兒的棋力可是不俗,在四大家族女弟子算是最強的。”
小弦心中大是得意,便將自己如何向段成學棋,十日後與水柔清舟中賭棋的事繪聲繪色地說出來。不知為何,似是出於想與水柔清共同保留一些秘密的念頭,倒不說起最後如何相讓於她,便只說逼得一局和棋。
小弦說罷,還只道景成像定會誇獎自己幾句,卻不料只聽景成像淡淡道:“你身挾《天命寶典》,對世間諸般技業均是上手極快,原也不足為奇。”又加重語氣道:“你現在的狀態絕不能妄動心力,乖乖看書吧。”
小弦頓覺無趣,偷眼看景成像,卻見他雙目倦意隱現,紅絲橫布。
他知道像景成像這等高手縱是幾日幾夜不眠也斷不會如此,或許是為了自己的傷勢大傷腦筋,熬夜苦思破法,一時心中頗感內疚,說不出話來。
景成像也不多言,眼看一碗粥喂完了:“你若是不飽,我再添些給你。”
小弦低聲道:“給我拿本書來看吧。”
景成像從書櫃中取出一本絹冊遞給小弦:“這本是《黃帝內經》,你亦無需硬行鑽研,只將經脈穴道的位置記清就好,若有不懂儘可問我。”竟無多餘言語,轉身欲離。
小弦心中尚有許多謎團未解,一心想與景成像多說些話。只是看他面上一付漠然的神情,不知從何話題說起。他剛剛喝了一碗粥,自覺得體力稍稍恢復,想坐起身來,不料手一撐床仍覺得渾身痠軟無力。
景成像聽到響動,轉過頭來輕聲道:“你不要亂動,至少十餘天內你都只能躺著。”
小弦不解:“為什麼?”
景成像眼望床沿:“我怕你妄動內氣,在你昏迷的時候餵你吃了一付‘軟筋散’……”
小弦大驚,勉強笑道:“我又不會內功,如何能妄動內氣?景大叔……”
景成像打斷小弦的話:“你若不會內功如何又能使出嫁衣神功?”
小弦語塞。猶記得當時心中一想到運用嫁衣神功的各處穴道時,便不自覺地有絲絲內氣遊身而走,可自己確是從未跟父親學過什麼內功,這倒真是奇了。
原來那《天命寶典》雖非武學典籍,但卻是通今博古,集老、莊、易經等道學典藏為一體,匯陰陽於無極,化繁複為簡單,可於不知不覺中引發人體對塵世萬物的一絲靈覺,藉以汲取天地之精華。只不過這種發於本體的靈覺卻需得從小修習,待得年歲大了,耳聞目睹紅塵濁世,異感為凡囂所蔽,便再不能於至靜至極中與自然溝通。
此等道理別說巧拙大師與許漠洋不知曉,只怕當初撰下《天命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