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一派淵停嶽峙。
祈雲修忽一轉首,眸底彷彿凍結著三尺寒冰,正欲朝阮湄裳攻去,卻被楚寒子及時拉住:“修兒,不要去。”
阮湄裳負手遙遙走來,眉色得意,神情更充滿逼的威懾:“楚寒子,他的身份,想來一定與姐姐有關吧?”
“師父,她到底說什麼?”祈雲修聽得如墜五里霧中,內心又感到隱隱不安,吞吞吐吐著,終於問出了那個一直以來想知道卻又不敢問的話題,“……究竟是誰的孩子……”
阮湄裳唇含譏嘲,更是緊逼不捨地問:“楚寒子,為何不肯告訴他,他的生身父母究竟是誰?!”
楚寒子轉過首,祈雲修就像個充滿迷惑不解的孩童,清澄似雪色琉璃的雙眸中流露著焦急,渴望能從他口中尋求到一個答案。
對上那雙眼睛,楚寒子竟有短瞬恍怔,繼而被矛盾與複雜襲湧,遲遲不曾作答。
回想他們方才的對話,祈雲修開始慢慢意識到:“難道,難道娘……真的是如她說的……”
阮湄裳口中所喚的“姐姐”,正是西月宮的前任宮主阮雪嵐,如果事情是真的,那麼他……
楚寒子闔緊雙目,及時掩住了快要洩露出來的情緒,因此那面容讓看來,依然是平淡無波的,半晌,才睜開雙眼,用一種很緩慢的聲音告訴他:“修兒,她說的沒有錯,娘她……確實是西月宮。”
祈雲修大腦“轟隆”一響,彷彿有千百輛戰車從頭頂沉重碾過!
他的母親,居然真的是那個西月妖女阮雪嵐?所以多年來,師父才對他的身世閉口不提,才始終不肯告訴他真相!
他如遭雷擊,乾乾瞪著眼,胸膛起伏,呼吸都顯困難,隨即又扯著嗓子追問:“那爹呢?爹又是誰?”
“她臨終前只告訴,爹姓祈,是一個普通的江湖……”楚寒子回答他,眼神卻是注視著阮湄裳。
阮湄裳冷笑:“楚寒子,又何必自欺欺。”
楚寒子僅僅吐出幾個字:“她從來沒有告訴。”
阮湄裳鼻尖發出輕哼:“那是因為她知道,是江湖一代俊傑,是天之驕子,如果傳出與邪教妖女有染,更誕下一個孩子,那隻會讓毀於一旦。況且,就算她說出真相,恐怕不會相信的吧?”
聽到這裡,楚寒子臉色驟變,削瘦的身形風中微微顫慄著。
阮湄裳講道:“做過什麼,自然心知肚明,姐姐把一切都告訴了,當年為斬滅妖道想要殺她,可惜始終沒能下得了手,後來們山洞,因著一時的情迷意亂,便有了一夜溫存……”
祈雲修清容慘白,不敢置信地盯向楚寒子,而楚寒子既無反駁,也無怒色,許久,垂下眼簾淡淡道:“那是一生中,唯一犯下的大錯。”
阮湄裳冷嗤:“認為是大錯,但對於姐姐來說,不知道她有多高興呢?後來師父發現她懷了的孩子,頓時大發雷霆,本可將她一掌劈死,但姐姐一直都是師父最疼愛的弟子,最後說只要她同意不要這個孩子,並且發誓與永不相見,這件事便既往不咎,她依然是師父的愛徒,怎奈姐姐愛至深,義無反顧想要生下這個孩子,師父將她禁足一個月後,見她意志堅定,毫無悔改之意,終是與她斷絕師徒關係,驅逐出西月宮。”
阮湄裳道:“姐姐離開後,便再沒有她的下落,直至經過一年,姐姐偷偷來找,告訴明日,她就要與決一死戰了。”提此,她笑容倏變深詭,猶如淬了毒汁的花蕊,雖是妖媚惑,但也蘊含著致死地的毒,“楚寒子,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訴,當夜她所喝的酒水中,其實早被暗中下了毒藥,所以與那一戰中,她將必死無疑!”
什麼?!
得知對方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祈雲修不禁失聲喊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阮湄裳冷冷掃他一眼:“因為她是師父的愛徒,即使她離開西月宮,師父也依然對她念念不忘,只有她死,師父才會將畢生功力以及絕學全部傳授給。”
祈雲修只覺痛不可當,戟指指去:“原來是,是害死的娘!”
楚寒子落下句:“其實,她已經知道了。”那張雋雅好似無情無慾的容顏上,這一刻,終於浮現出一抹沉重的哀傷,“是親眼目睹她倒自己身前,她告訴,有給她下了毒,但是她並不恨這個……臨終前,她說自己為喜歡的男生下了一個孩子,求去艾源村找一戶姓孟的家,替她撫養這個孩子。”
阮湄裳突然尖銳地笑了起來:“姐姐永遠都是這個樣子,明明是邪教中,卻不肯濫殺無辜,永遠那麼純善,明知最後要害的是,卻依舊不會怨……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