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不動了。
剛子側頭看一下,說:“保險絲燒了。”
我無暇理這兩個發瘋的人,回到宿舍埋葬我的青春。我躺在床上,拿著鏡子照我自己。我看到我自己,很小無神的眼睛,被一副很正人君子的眼鏡罩著,一點沒型的鼻子,隆起的兩片嘴唇向外翻著,下巴上很少的鬍鬚。我拿過一支筆,在左邊的臉上寫上“失敗”右邊寫上“無知”,寫得無比扭曲,不成字型,我扔掉筆點一支菸端著鏡子認真欣賞。我大吸一口煙,突然有種反胃想吐的衝動,我扔掉菸頭,吐出一口清水,扯過被子矇頭睡去。
接下的日子無比平和,我打算安安靜靜地過完最後幾天考試回家,然後寒假。
剛子和老馬還是每天勞騷,不去思考。我發現我們都需要一些隨遇而安的本領。生活本來就是一本無奈集,一本淨是無奈辛酸合成的集子。這裡我們都太需要這種本領。似乎每個人都想過要有不平凡的人生,事實無常,常常沒有人生的意思,只是雞毛蒜皮如同螻蟻。
我把教材碼好,一本一本的翻讀,我沒有筆記的習慣,也沒有認真聽講的興趣,事實上我學的更好。文學是多麼虛無的學科。我的複習只是讓我安靜,讓我心如死水,結了冰的死水。躺在床上我只會胡思亂想。我完全忘了我想要的理想。
接下來小妹找過我。她說她想把那個遊戲玩完,她說她不想我退出,她不會輸。我告訴她是我輸了,一開始我就輸了全域性。我的每一個佈局都是錯的,就像是不講規則的象棋遊戲,只有我自顧自地亂走一氣,我認為的輸贏沒有一個人會認可。並且,我已經忘了那套規則,我只想不要犯規了。我說我很用心的向她道歉。
小妹說她很知道孤單這條路怎麼走,她只是可憐我,可憐我完全像個蠢貨的自鳴得意,可憐我靈魂的孤單。
我突然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這年的第二場雪很快又下來了。我蓬頭垢面的參加考試。大一的試題非常簡單,我很輕鬆地拿下了第一天的科目。晚上黃麗約我出去走走。我們迎著雪走在街上,像個瘋子。
黃麗說:“馬上寒假了,回家準備乾點什麼?”
我說回家睡覺。
她哼地一笑:“我可回不了家,我想到我媽那副勢利相我就受不了。”
“那你幹嘛?”
“我就留這,住我男朋友那,就在這邊找點事做。”
“哦。”
“你能牽著我的手嗎?”
“為什麼?”
“我想你牽。”
“為什麼。”
“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
“那你男朋友呢?”
“他對我好。”
“我不喜歡你。”
“你生氣了?”
“我不會。”
“你會。從我跟老馬開始你就生氣了。你恨我。”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我很迷惑。”
“迷惑我怎麼這樣。”
“是。”
“我很清楚你比老馬更適合我,你更知道我。”
“……”
“你很清醒,我相信你會守護我。但是,除了你,我想得到更多人的愛護。”
“你想信我會守護你?”
“我相信,你很清醒,你知道自己要什麼。”
“那你現在算什麼?”
“我又得到了更多人的愛護,我很滿意。”
“也包括我的守護?”
“是。”
“對我這麼有信心?”
“我相信你是清醒的,我最終會回到你身邊。”
“別跟我說清醒,”我拍掉頭上的雪,“我比誰都迷惑。”
“牽著我的手。”
我把手插進兜裡:“我覺得你可能是會錯意了,這都是你的一廂情願。可能你們都需要一個守護,不過,這個守護不可能是我。”
“我從小生活在沒有一絲關愛的家庭,我只想得到更多一點的關心。”她叫道。
“這不是理由。一切都是你自己慾壑難填而已。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大家都是討厭守護的。”
“沒有。”
“所以,你錯了。”
“……”
“還有就是,我從來就沒有守護過任何人。”
“……”
我躺在床上,感到一切平款美好,外界平靜安寧,能聽到飛雪落地的沙沙作響。我回想明天要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