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四哥,你不會失去她的,不會的!”
他劇烈的搖晃著皇帝的玄色長衫邊裾,仰面如是說來。
應天成後退兩步,只覺腳下發軟,他深深的埋下頭,自言自語道:“我真是瘋了,我就是瘋了,才會答應你這樣的行徑。我放任你去殺她的父親,卻不想上天都看不過去,和我開了這樣的一個玩笑……哈哈哈!我真是瘋了!”
他怒極而笑,語氣裡帶上一種深不可測的絕望,嘆息、搖頭,繼而再仰面看天,兩手背向身後長吸一口氣道:“老六,你不知道,就在方才,就在方才,她還說自己若不離開我,必然會遭遇不幸!我那時不信,以為自己什麼都可以給她!其實……我什麼也給不了!”
寧王深深埋下頭,悽楚不勝:“四哥!是我對不起你!我去向她以死謝罪!”
說罷,便要舉步向旁邊走去。
“站住!你去謝罪!你以為,她會信麼?不!你不能去,誰也不能去!她現在懷著身孕,要是給她知道這樣的訊息……不,不準說!誰說了我就殺了他!”
應天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之下,寧王的臉都疼的變了形。
錯、錯、錯!(2)
他放開他,重重靠在迴廊的花梨木護欄上,胸口處似有無數裂紋爆開來一般。楊清聽得外面的聲響,慌忙掀開簾子走出來。乍見皇帝的面色,他不禁小聲道:“陛下,您……”。
皇帝只是大力的搖著頭,揮手示意他靜言。楊清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寧王,“噗通“自己也跪了下去。
“陛下,您先不要著急,保重身體要緊。貴妃娘娘那邊,只要瞞得過去,過了前面這三個月,奴才想來也不會有太大的意外了。娘娘腹中現在既然有了龍種,那孩子是您的骨肉,也是她的親生骨肉,她必然不會用這個來和你賭氣的。“
應天成緩緩抬起頭來,只是冷冷的看著面前的一切,並不言語。他睥睨天下,十幾年來都是予取予求,可是這麼一剎那,他竟然方寸大亂了。
他竟似有一種近乎害怕的感覺,這前所未有的害怕,令他幾乎要產生了絕望。
過了許久,只聽外間腳步聲漸漸加重,卻是大隊的禁軍開進了中庭的花謝四周。應天成這才疲憊的揮揮手,命寧王起身問道:“回去再說,先回去,朕再理會。”
寧王垂手道了一句:“是!”便再無二話。
他仍舊將子默抱在懷裡,緩緩走下的二樓,宮車起行時,才見得整條巷子已經全部戒嚴,所有的燈籠都點亮著,寬闊的過道上卻沒有了一個人的蹤影。雲客來的掌櫃及小二們都俯首跪在遠遠的堂中,四下裡靜的聽得見或粗或細的呼吸聲。
他也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那聲音裡消退了所有的僥倖與驕傲。他不知自己是怎樣走到宮車前的,只是在楊清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向前邁去。
他不敢想象她知道真相會如何,在前行回宮的路途上,在宮車輕微的顛簸中,他伸手去撫弄她細膩如玉的面容,雙唇吻上而今菱角整潔修長的鬢角,淚光裡,忽然想起自己初見時,那時她卻還是一個長著滿臉絨毛尚未開臉的小女孩。
錯、錯、錯!(3)
這一生彷彿還有那麼長的時光,而又短暫的只剩這一刻。他曾設想過,自己與她還有那麼多的路要走……而今,手中擁著她的時候,卻只是覺得一種行將失去的絕望與痛苦。
“子默,原諒我……原諒我……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我不能沒有你!”誰知道,她是他一生最大的渴望與執念,他千錯萬錯,也是緣於一個“痴”字。
子默睡顏安詳,酒後微醺的呼吸裡,帶有熟悉的蘭花香氣。他兜頭接著,眼淚卻不可抑制的大滴大滴落下。
他將她帶回紫陌殿,發了嚴詞命令宮中的太醫分班輪流在殿中照料。自己夤夜與寧王何吉嚴等人,秉燭連夜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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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朕竟然是再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他兩手撐在金案上,心跳如擂鼓。
“陛下,為今之計,只有將錯就錯,將此事嫁禍給姓陸的那小子,然後將殷從嘉與其他有可能知曉此事的人一概誅殺,唯有如此,才能瞞住貴妃。”何吉嚴不愧是老謀深算,這番話說的來,竟然是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一概誅殺?你是說?……”應天成身上冷汗滲滲而下,他落在寬大的龍椅中,半天也抬不起頭來。
“陛下!事到如今,我們別無選擇。反正姓陸的原本就與殷從嘉有仇,現在嫁禍道他頭上,那是最方便不過的事情!微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