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企業。在一場車禍無情的搶走父母生命後,他開始收購大提琴。母親生前是一名地方樂團的大提琴演奏者。他買第一把琴,原本是打算在母親墓前焚燒以慰天國之人。那天下很大的雨,琴留了下來。浸滿雨水的琴板腫脹變形,放在身邊竟然會感覺到母親無形的陪伴。後來他開始收琴。賣琴的師傅告訴他,每一把琴都應該有滄桑纏綿的歷史。它們帶著故事默默的存在。它們的靜默和內在充滿巨大的張力。只有遇到和它們般配的主人才能叫它們在不同的時代甦醒。
曲終。他放下弓子擦拭額頭的汗水。謝謝你。他說,我一直以為自己不喜歡大提琴,一直以為是為父母的培育計劃在拉琴,一直以為有一天可以輕而易舉地放下大提琴。就這樣一直以為著。這些一直以為讓我迷失。甚至喪失了原本應該具有的真誠。喪失真誠的幾年,迷惑如日落潮漲,從不間斷。
他微笑的接受了他的感謝。從另外一個壁櫃裡拿出一把色澤接近黝黑的琴,遞給他。拉拉這把琴。喜歡的話,就借給你。
這把琴的音色和火山之巔完全不同。火山之巔的聲音渾厚,充滿了激情。而這把琴卻像一位失語多年的老人,沉悶無光。他直覺告訴他這把琴的音色一定有一種自己還沒有感受到的情緒。從拉第一弓開始,始終放不下,停不了。等他拉完貝多芬奏鳴曲的一個樂章後,這把琴的聲音開始散發出來。這是一把老琴。音質充滿了不被人知的落寞。
葉曉偉說,我是在日內瓦一個老琴行裡買的。大概琴本身的年份有七十年以上。琴的價格不是特別貴,但是賣琴給我的老人介紹說這把琴是他祖父做的最後一把琴。因為琴的顏色和製造琴的祖孫情脈,他買了回來。
這是他買的第一把超過100萬的琴。拿回國後去給一個專家堅定過。專家說琴的做工有義大利制琴商的傳統,精心細緻。但音色不好。最多值30萬。他不相信,他堅信賣琴人的眼神。他說,眼睛是不會騙人。
他把收藏的大提琴用不同的保養方式放在壁櫃裡,書與書隔出來的地帶上面會有不同的油畫擺放。他將琴分兩性。右側放著火山之巔。琴的下面放著一本他寫的有關對於琴聲體驗的文字。扉頁上寫道:她像一個經歷過戰火,思想前衛的女權主義的老婦人,聲音飽滿,有一種生生不息的激情。左側的黑色琴下寫著:他是一個住在湖邊別墅的老人,膝下無子,終年與山花水草為友,鮮少說話。
他說,喜歡這把琴的話,借給你兩年。
他是個愛琴的人,借琴也得立約。考慮到子敬的經濟條件不夠好,所以特別附註以後外出演出,琴的機票他來報銷。千萬不能託運。一定不要讓琴被那些搬運工人扔來扔去。他強調這一點。這也是他借琴於他的唯一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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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1)
回到北京他被學生處老師帶去了片區派出所。警察問了很多有關柳競一的問題。他能答則答。言至亡者死因。警察說是被幾個人追殺了一條街,最後一刀刺破了肺部。被發現送去醫院的時候已經晚了。死者身上一共被捅了七刀。前六刀都不致命。
由於思齊閉關兩個禮拜準備全國比賽,他不知與誰傾訴對於柳競一暴死事件的看法。對於全國比賽,他從來沒有見過思齊如此認真面對過一件事。每天早上五點起床閱譜。六點到學校練習。上午的課請假不上。一天基本練足七個小時。回家後廢話全無,聽CD,研究文獻。所以即便是思齊很多次主動找他聊關於柳競一的事他都以謝絕多談搖頭終止。思齊對他說,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你一樣未來可以當演奏家。這次比賽我只想證明自己能吹好小號。只有傻瓜才在學校守株待兔的等待夢想。將來我要轉行。我不會和那些帶著藝術家夢想的傻瓜一樣。整天練琴,根本就是一種慢性自殺。
林鵑跟學校民樂團去澳門演出。臨走前兩人吵了一次架。因為他接的一通電話。
她從美國打電話給他。她告訴他,她現在在紐約,和父母一起住在親戚家。父母和親戚合開了一家中餐館。她說,我是想你了。她拒絕了他要一個聯絡方法的要求。她答應他,只要她再想起他會再給他打電話。他告訴她柳競一被人刺死。她的態度如同聽說了一個路人暴病而終般冷淡,在電話那頭一笑帶過。她最後說,子敬,我一直努力讓自己不要在這一生中錯過你。但我始終還是錯過了。
最後他依依不捨的結束通話電話。林鵑對於他接她的電話原本是十分大方的。只是在他掛電話前說了一句“我也很想你”而覺得異常難過。她認為他不懂得尊重別人。她說,你太自私了。你自私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