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紀孝和笑著,放開桐音,食指輕輕颳了一下他的鼻樑。
也許是孿生兄弟間的心靈相通吧,紀孝和此時有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一次,紀孝森沒那麼容易把榮氏父女打發走,他有些擔心樓下的情況,可又不敢讓桐音一個人待著,勉強笑笑,在紅木書桌上擺開棋盤,和桐音重新下起棋來。
紀孝和的預感在樓下客廳成了現實。藉口支開女兒後,榮親王在豪華的皮沙發裡坐下,手裡端著一杯洋酒,漫不經心地說:“就算你不想承認,荃馨也是紀老太爺欽點的孫媳婦,讓她住在你這裡,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還是你想悔婚到底,背信棄義,讓紀家成為大笑話嗎?”
“王爺言重了,荃馨才剛滿十八歲,未過門就住到夫家來,對她的名聲不太好吧?”紀孝森在對面的沙發裡,架著修長的腿,不為所動地說。
“她早晚也是你的人,你推開她不要,對她的名聲才是大打擊。孝森,紀家是大門大戶,難道榮王府就不是嗎?荃馨她可是老佛爺冊封的和碩格格,就算老佛爺不在了,那也是名正言順的格格,和某些不乾不淨的人,不一樣啊。”榮親王喝著烈酒,若無其事地亮出自己的底牌。
“什麼意思?”紀孝森眼神一凜。
“有句古話叫‘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上一代有人欠下了風流債,紀家想遮羞,就扯出個表弟的名號來,這年頭,野種也有了個好聽的名字,叫私生子。賢婿,你這麼聰明,知道我在說誰吧?”
紀孝森臉色不變,沒有回答,唯獨眼神像冰刃般寒冷。
“要是我一不小心,在外面說漏了嘴,紀家的名聲,就不大好聽囉。”榮親王搖晃著水晶酒杯,皮笑肉不笑地說。
“你在威脅我嗎?你以為憑你一、兩句話,就能撼動整個紀家?”紀孝森冷冷地說。
榮親王嶽泰的野心很大,把女兒嫁進富甲天下的紀家,只是他計畫的第一步而已。現在時局混亂,軍閥土匪各自為政,榮親王想要做皇帝,就必須依靠龍脈守護者——紀家的力量。
只是他的野心只有紀孝森看得清,紀家的長老們都被他收買了,只覺得榮親王是一個眼界開闊、又懂舊制禮節,沉穩可靠的人,而紀孝森大刀闊斧地改革紀家,讓一些守舊的老人很不滿意,又不敢直言。
“要是我信口雌黃,當然不敢帶著荃馨來煩你。”榮親王放下酒杯,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不慌不忙地在紀孝森面前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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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還有錯字被圈了出來更正,但十分清楚地寫明瞭“銀票”、“地契”、“桐音”幾個字眼,最底下還按有紅泥指紋,紀孝森只是掃了一眼,就知道林嬸把桐音的出身給賣了。
“怎麼樣?荃馨的行李我已經叫人搬來了,你給她準備一間最好的臥房,要寵著她、疼著她,要是荃馨在你這裡受了一點委屈,這張出生證明,可就得見報了。”
紀孝森沒有答話,桐音是父親的私生子、他同父異母的弟弟,這種事情就算公告天下,他也不會覺得丟臉,反而能順理成章地認了桐音。
但是紀家的長輩們並不知道桐音的身份,他們還以為桐音就是華伶,被他帶到上海治病來了。如果桐音的身份暴露了,那麼侍寢的秘密也會暴露,桐音的處境就危險了。
看來林嬸就算貪財,也還是知道事情輕重,不敢說明兄弟三人真正的關係。
“阿瑪,孝森哥,你們到底談完了沒?”荃馨像是一陣帶著香氣的風,從花園裡走進來,她身後跟著四個穿旗袍的丫環,都是她從家裡帶來的。
“每次一談起公事,就把我晾到一邊,多無聊啊。”荃馨坐到父親身邊,嬌聲嬌氣地說:“我也想和孝森哥聊天啊。”
“哈哈,都說女大不中留,果然如此啊,馨兒,你也別怪阿瑪了,我已經和孝森說好了,從今天起你就住在這裡,早點學著做一個賢惠的妻子,為孝森分憂。”榮親王說著,寵愛地拍了拍女兒的手臂。
“是!阿瑪。”荃馨欣喜若狂,兩眼放光,她日也思、夜也想,以後終於能陪在紀孝森身邊了嗎?
十二歲那年,她在紀家舉辦的宴會上,第一次見到了紀家少主。那穿著靛藍色長衫的少年,身姿挺拔、俊逸不凡,舉手投足間的氣勢宛若帝王,荃馨只看了一眼就沉溺下去了,從此心裡就只有紀孝森。
她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和其他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為了心愛的男人可以付出一切,她這輩子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