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她做什麼。她沒有資格要求女兒按她希望的去生活。怡安已經是個大女孩,會比同齡的孩子更成熟,有能力為自己做出最好的選擇。
普利茅斯的碼頭,哈爾濟朗緊緊地擁抱她:“媽媽,我會好好學習,也會照料好那些同伴。你不要為我擔心。你要照顧好自己,帶著妹妹回來。你們一定會平安。我等著你們。”
她答應了哈爾濟朗,會帶著怡安去英格蘭與他團圓。可現在,她有一個感覺,怡安的幸福還是在這片土地上。甚至她自己,重新踏上這塊大陸,都有一種親切眷念,不想再離去。
怡安曾告訴寒水,她希望能回準噶爾,看看自己出生的地方,找找父母留下的足跡。
而今的情況,準噶爾和朝廷之間還算太平。策妄阿拉布坦應該對怡安還有一點慈愛愧疚之情。怡安沒有政治份量,又有著皇帝的保護。準噶爾那邊應該沒有人會傷害她,再次挑起與朝廷的爭端。
據寒水得到的訊息,皇上讓怡安去準噶爾,只是應策妄阿拉布坦之請,回去探視一下祖母。歸期未定,但還是要她回京城的。
京城去準噶爾,一去一回,行程漫長。靖夷調動人手,計劃行動也需要時間。楚言按下早日見到女兒的渴望,先去杭州。
遠遠地見到佟世海和他的家人,看見他們一家和樂平安,她放心了。她沒有現身,更沒有上前相認。“佟楚言”死了幾年了,沒有道理復活。何況,她並不是真正的“佟楚言”。
她去看望水靈。水靈被葬在一處背山面海的安靜所在。四周種了兩圈青松,既能略擋海上來的強風,還引來一群鳥兒做伴。墳邊不遠有三間簡陋但結實的石屋,住著一對老夫婦。
據那老夫婦說,他們來自下面的漁村。村裡的人姓著同一個姓,屬於同一個家族,生活雖不安逸,足以餬口。十多年前,一場颶風摧毀了村裡大半的漁船和房屋,還淹死了幾個壯年漁夫。天災之後是人禍。沒有打魚的收成,村人的生活成了問題。漁霸又趁機欺壓,誣陷,將村長和三位德高望重的長者拘入縣衙的監獄,妄圖霸佔整個漁村。
一位姓金的貴公子路過,看上半山坡這塊地,出了大價錢買下。得知村民的困境,出錢幫他們購買新船,重建房屋,醫治病號,又去縣衙交涉,教訓了漁霸,使村長和長者平安回來。村民感激金公子的義舉,商議報答之法。
金公子聞後笑道:“我明日就需離去。將來或許會攜家眷來此居住。有意煩請諸位幫我在半山坡蓋兩間茅舍,作為落腳之處。”
此處臨海風大,茅舍經不住風雨。村民商量之後,利用空閒時間蓋了這三間石屋,期待著恩人再來。
過了好幾年,金公子又來了,帶著一群人。
村民以為金公子要搬來居住,誰知金公子心愛之人已經死了。當初,金公子買下這塊地就是為了她,故而送她到這裡安葬,又在她墳邊不遠留下一個空穴,準備自己百年之後,來此陪伴。
金公子替全村預交了七年的稅,請村民幫助照顧這個墳墓。
那位老大爺就是當年的村長,如果不是金公子援手,早已屈死在獄中。年紀漸大,不能出海,兒女們都成家了,村長就與老妻搬到這石屋,就近照看打掃。
每年都會有衣飾華貴的人來掃墓。金公子再也沒有來過。可村長夫婦相信,金公子總有一天會來。
楚言在水靈的墳頭坐了很久。
想起那個月亮一樣的男子。聽說他已被圈禁,還被剝奪了名字。他的妻被休返孃家。一切都按她從前知道的歷史發展。那個密旨呢?他為什麼不用?因為驕傲?還是因為固執?他可還有回到這裡的一天?
想起歸塵化土,連墳墓也沒留下的丈夫。女兒回去,他的家人族人會怎麼解釋他的下落?他們可還記得他?怡安可能找到父親的足跡?
想起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阿格斯冷。他在哪裡?難道真的埋骨異鄉?圖雅該怎麼辦?
想起亞歐大陸另一側的哈爾濟朗,可有一家團圓的一天?她會不會是個再次食言的母親?
太陽落山,月亮升起,潮漲潮落,風去風來,倦鳥歸巢,沒有什麼能帶給她答案。
當一輪紅日跳出海面,楚言嘆了口氣,對圖雅說:“走吧,去做我們能做的事。”
楚言發過誓,不再踏上準噶爾的土地。也怕被人認出,她的“復活”又掀波濤。她只能等著,不能親自去找女兒。
圖雅的母親和弟弟仍在準噶爾東境生活。她熟悉準噶爾的情況,可以幫助筱毅。
要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