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說出話來。
“我就記得下大雨了,我和胡勵被困在車裡,然後呢?”
景慼慼慢慢回憶著,說完,打量起周圍,並沒有看見胡勵,有些焦急。
最後的印象,是他衝出去的一幕,他的身體在大雨中顯得那麼渺小,幾乎被狂猛的大風掀翻過去,但他還是朝著光亮的地方不停邁動雙腿,積水已經到了他胸口的位置,幾乎隨時能把他沖走。
而她只能扒著車窗,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做不了,最後任由眼前變得模糊,再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在水裡的時候被東西劃傷了腿和手臂,水裡太髒都是泥沙,有些感染,也發燒了,在隔壁病房。”
梁以白盯著景慼慼的臉,語速有些慢,似乎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她的表情。
果然,她急了,一掀被子就要下床,忘了手上還有針,不小心碰到,疼得她咧嘴,針頭處立即有些鼓包。
“別動!他沒事!”
梁以白趕緊扶起她,叫她趕緊躺好,不許她去揉鼓起來的地方。
“我來的時候他醒了,我們還聊了幾句,放心。”
見她一臉擔心,梁以白只得將前因後果全都說了一遍,原來,當晚的大雨異常恐怖,機場上萬人滯留,就連市區內都有人不幸遇難,房山一帶更是房屋倒塌山體滑坡,受災嚴重,傷亡數字至今尚未有缺數。胡勵和景慼慼所在的公司員工當時和他們一前一後,因為下大雨,方向開錯了,但那條路的路面路況相對好一些,他們開回了市內,算是躲過了一劫,沒有人受傷。
“我真是後怕,以白,我怕死了,我最怕死了!”
聽完了他的話,景慼慼後背陣陣發涼,浸溼了病號服,一想到自己撿回了一條命,她就無比慶幸。
而這條命,是胡勵幫她撿回來的,若是他當時丟下她,她發著燒,整個人昏昏沉沉,等水沒了車,她最終就會悶死。
猛地想起胡勵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景慼慼哆嗦起來,他什麼都知道!
包括自己想要完完全全地脫離他,和梁以白在一起!
她一直以為他最近忙於公事,根本無暇分心注意自己的小動作,不想,他就像一隻有把握的貓,在看著她這隻小老鼠在忙東忙西,做著可笑的頑抗。
景慼慼瞬間的表情落入梁以白眼底,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她立即笑笑否認,說餓了,讓他去買一碗粥,專門點了某一家的,梁以白叮囑了她幾句,這才準備出門。
走到了病房門口,他握著門把手的手停頓了幾秒,還是回過頭來看著面色依舊蒼白的景慼慼,輕聲吐出來一句。
“慼慼,你……你還愛他嗎?”
她一愣,不明白梁以白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不禁說不出話來,只是呆呆地看著他。
像是也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問題很沒意思,梁以白低頭苦笑,悶了幾秒,低低道:“我只是……忽然很沒有自信。慼慼,你昏迷的時候,喊的是他,不是我。”
說完,他猛地旋開了門,輕聲帶上門,大步走了出去。
房間再一次陷入了寂靜,似乎只有藥液流淌過塑膠管的聲音,景慼慼坐在床上,耳邊反覆響著梁以白的話。
喊的是胡勵,不是梁以白。
也許在昏迷無意識的時候,說出來的才是真心話,那個人才是潛意識裡最依賴的人。
粥店很遠,即使梁以白開車去,路上順暢,來回也要近一個小時,不得不說,景慼慼是耍了小心思。
她想去看胡勵,當著梁以白的面,她不忍,也不敢。
小心翼翼地坐起來,看著有些鼓脹的手背,景慼慼狠狠心,用力把針頭拔了出來,下了床,因為躺了太久,她渾身無力,還有些暈。
原地站了幾分鐘,這才找回些力氣,景慼慼走出病房,果然如梁以白所說,隔壁的病房是胡勵。她站在門外,隔著玻璃,剛好能看見躺在床上,緊閉著眼睛的胡勵。
他臉頰微微凹了下去,眼眶深陷,下巴上全是新長出來的胡茬,同樣在輸液,右邊的小腿包紮過,還纏著一圈繃帶,露在被子外面。
其實早在胡勵第一次下車挖車輪的時候,他的腿就被扎破了,不知道是什麼,水裡的東西,一個尖頭猛地戳了進去,不過他沒說。等到把景慼慼送到醫院,他才覺得腿上疼得厲害,等護士幫他撕開褲子一看,一大條傷口已經在水裡泡得快爛掉了。
感染,化膿,不可抑制地也發起了低燒,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