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毛醫生向產房走去,遠遠便聽到一個男人哭泣的聲音。
進門之後,發現女的已經躺在平臺上死了,白布裹住了她,血跡斑斑。一個男人爬在旁邊哭泣著,聲音哽咽。我發現他正是今天早上坐在醫院一角的男人,他的臉上寫滿了生活。我一開始說,不論他是死者親屬,還是產房裡那個尖叫者的丈夫,我都絲毫不敢和他有任何接觸。人在這個時候往往是失去理智的,或悲或喜。可惜我猜錯了,如今他既是死者親屬,也是產房尖叫的丈夫了。來的時候領著老婆來,走的時候抱著孩子。
我檢查了兩個孩子,一切正常。
我看了看哭泣的男人說道,節哀。
你們醫院什麼狗屁技術!男人忽然嚷了起來。
實在對不起,像你家這樣的情況一千個中才有一個,要麼保大人,要麼保孩子。毛醫生道。
那應該保大人啊!男人哭道。
是你家女人哭喊著要求保小孩的。她說如果我們不保小孩就跟我們沒完。另一個護士膽怯地答道。
他還說過什麼。男人哭著問道。
她說生前對不起你,以後報答你了。護士說道。
男人又一次哭了起來。這個男人在短短一天之內將體驗人生的最大喜與悲。他看著妻子的屍體被推下太平間,他兒子被誕生在產房。
護士抱著孩子進入了隔壁的房間,我跟著走了進去。
張醫生。護士見我進來,表情發生了變化。
我見他眼神不對,急忙關上門,問道,怎麼了?
孩子,護士頓了頓,道,有一個孩子生下來沒哭。
那有什麼,並不是所有的人一生下來就要哭的。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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