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呢。”
晴雯聽了這話,心中疑惑,她本以為往後與表兄嫂再也沒有交集了,卻想不到怎麼表嫂又過來了,隨口問道:“知道她來做什麼嗎?”
碧兒搖頭回道:“不知道,我在院子裡幹活兒,老太太身邊的姐姐出來告訴我的,叫我請晴雯姐姐過去,沒告訴我你嫂子過來做什麼。想來是想你了,過來看看你吧。”
賴喜娘也贊同的點頭道:“姐姐過去看看吧,你嫂子特意來看姐姐,姐姐去晚了,倒辜負了你嫂子的一片心。”
晴雯心裡卻明白多姑娘來看她,是一定不會有好事兒的,只是也沒有跟賴喜娘和碧兒說明的必要。於是站起身來,簡略的整衣理髮,就出了屋子,往賴嬤嬤的上房走去。
多姑娘坐在上房裡,喝著茶,說著許多的好話,正奉承著賴嬤嬤,就見晴雯掀簾子走了進來,忙放下茶,迎了上來,拉著晴雯的手,親熱的笑道:“姑娘這陣子可好?姑娘離了家有近一個月了,也沒有回去看看,你哥哥和我都很想姑娘呢。姑娘的身子可大好了?我瞧著姑娘比先時胖了些,臉色也好多了。”
受慣了兄嫂的冷待,晴雯有些受不了多姑娘突然的熱絡,不著痕跡的拉開多姑娘的手,笑回道:“多謝嫂子掛記了,妹子在賴府很好,嬤嬤和小姐都待妹子很好。”
語畢,福身給賴嬤嬤請了安,然後坐到了一旁。
賴嬤嬤的臉色很不好,端著茶,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見她們姑娘二人都不言語,方放下茶來,對晴雯道:“你嫂子惦記你的終身,為你張羅了一門親事,特地過來求我的恩典,想贖你出去嫁人呢。”
原來為了省些麻煩,也為了與多渾蟲和多姑娘劃清界限,晴雯並沒有將得了身契,消除了奴籍,恢復自由身的事情,告訴多渾蟲夫婦。只說是賴嬤嬤去賈母那裡要了身契,要把晴雯接回賴家使喚。所以多姑娘才會腆著臉,跑到賴府裡求賴嬤嬤開恩放人。
晴雯聽了這話,眉毛一跳,心中一寒,冷聲問道:“親事?不知道嫂子所說的親事是何事?”
多姑娘滿臉堆笑道:“我可憐的姑娘,這親事自然是姑娘的親事,別人的親事,哪裡用得著你哥哥和我操心呢?姑娘自小就命苦,父母亡故的早,你哥哥又不成人,累得姑娘小小年紀就賣身為奴。如今姑娘大了,這又是被二太太攆出來,又是大病一場的,你哥哥和我看在眼裡,都疼在心裡。姑娘今年也十五了,咱們小老百姓家雖不講究什麼及笄禮,只是這成了人,就是大人了,我們做兄嫂的總要為姑娘的終身考慮。這不,前幾日住在隔壁的媒婆子,知道你哥哥和我心愛姑娘,特為姑娘提了門好親事。你哥哥聽了,覺著不算,就催著我帶著銀子過來,求賴嬤嬤看在姑娘辛苦這麼多年的份兒上,開開恩典,贖了姑娘出去完婚。”
晴雯聽了這話,心中冷笑。這哪裡是為她的終身著想,分明是想把她贖出去,然後轉手賣個好價錢,賺一大筆聘金罷了。想到這裡,晴雯的心算是徹底涼透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樣糊塗無情的兄嫂,以後還是絕了來往的好。想開了,這心裡也就不煩了,只冷眼看著多姑娘,卻是一句話也不想跟她浪費的。
多姑娘見賴嬤嬤無事兒人似的坐著喝茶,晴雯用一語不發的看著自己,覺著有些下不來臺,但一想到那大筆的聘金,只得硬著頭皮,咬著牙,陪笑道:“這媒婆子給姑娘提的親事,可真是一門好親事呢,聽嫂子細細的告訴你。這男家姓王,父母都已亡故,姑娘進了門就是主母,不必侍奉公婆,小姑子也早就嫁出去了。王家爺也是年輕有為的,原來不過是挑著擔子的賣油郎罷了,卻白手起家,如今開了一家油鋪子,生意很是紅火,積攢了好些家底呢。這王家爺的性情也好,雖是個做小買賣的,卻生得斯斯斯文文的,是個會心疼人的。”
多姑娘停了話,看著晴雯,見她還是不吱聲,只得為難的皺了皺眉頭,擠出些笑意,接著道:“就是命運不太順,早年是娶過妻的,還生養了一子一女,只是去年裡妻子病逝了。這王家爺心疼孩子,怕這沒孃的孩子,沒有人疼。故守滿了一年的空房,就求著媒婆子幫著再說門親事。姑娘是知道的,姑娘如今已是十五了,正是婚配的好年紀,再託下去,年歲就太大了。咱們家裡又貧寒,給姑娘出不起豐厚的嫁妝,這嫁妝不好,親事就難說。倒難得這位王家爺只想找個知冷知熱的可心人,並不在意嫁妝的多少。姑娘只要點了頭,這進了門就是當家的奶奶,上無公婆侍奉,下又有丫頭婆子的使喚,日子可比現在要順心多了。過了一年半載的,姑娘再養下一位哥兒來,這輩子可就是終生有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