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喜娘接過香袋來,覺得裡面有東西,就開啟香袋,倒了出來,卻見是一對極為精緻、漂亮的珍珠耳墜,不禁驚呼道:“真漂亮的耳墜,還是珍珠的呢,這哪裡是什麼輕禮呀,姐姐也太說笑了。”
晴雯笑道:“我也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這是去年老太太賞我的。我平日裡當差做活兒,帶不得這麼好的耳墜子,就一直放在匣子裡收著,卻是一次都沒有帶過的。妹妹大喜,我若只送個香袋,也太說不過去了,所以挑了這對耳墜。妹妹別嫌棄禮舊,平日裡帶著玩吧。”
賴嬤嬤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雖然知道賈母賞的珍珠耳墜是好東西,卻也沒有賴喜娘那麼興奮,倒是拿過晴雯做的香袋看了起來。這一細看,發現繡法和針法竟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忙問晴雯道:“丫頭,你這是什麼繡法和針法呀?我活了這幾十年,卻是從來沒見有人這樣繡過的。”
晴雯早就猜到會問這事兒,便按照昨兒夜裡想好的,笑回道:“這是我前幾日研究出來的一種繡法,我起名叫它‘十字繡’。嬤嬤是知道我的,前陣子病得差點兒送了命,後來雖然養好了,身子卻虛得不行,整日裡只歪在炕上。這奴才命就是輕閒不行,什麼活兒都不幹,心裡倒煩悶得不行,就想做些針線打發打發輕閒。只是這身子虛,人就沒什麼力氣,精神也短,一針一線的慢慢繡,沒一會兒的工夫就累得一身汗。後來也就懶得講究那些了,索性三五根的線合成一股,然後用十字狀去繡,省力不說,繡得既好又快,能偷不少的勁兒呢。”
賴喜娘聽了,忙用帕子抱了耳墜,收進袖子裡,然後坐到賴嬤嬤身邊,仔細看起香袋的繡法和針繡,看了半晌,似明白又似不明白,只得拉著晴雯的手,撒嬌道:“好姐姐,這個繡法也教教我吧,我學會了,也就不怕那些嫁妝活兒了。姐姐不知道,自從定了親,祖母就日日拘著我在屋子裡做針線,每日忙活下來,都是頭疼手痠的,就是腰和腿都僵得不行。這個繡法既然又好又快,還能省好多的勁兒,那等我學會了,再有姐姐在旁幫襯著,那些嫁妝裡的錢線活兒,肯定很快就都做完了。我也能託著姐姐的福,好生的在家裡玩一陣子,要不然那些嫁妝活兒,非得累得我做到出閣之日不可。”
晴雯昨兒晚上吃飯時,就聽賴喜娘跟她抱怨過了,知道嫁妝裡的針線活兒很多,確實是非常辛苦和繁重的。如今見她這樣求著要學,也樂意教她,還能賣賴嬤嬤個好,故笑著點頭道:“好呀,一會兒我陪你回屋子裡去做針線時,就把這個‘十字繡’教給你。你安心,這個繡法很簡單的,不用半個時辰,就一定能學會了。”
賴喜娘聽了,高高興興的謝了晴雯,然後陪著賴嬤嬤喝了杯茶,就急急的拉著晴雯回了她的屋子。
賴嬤嬤知道孫女急著想學新繡法,也體諒她嫁妝活兒的繁重,故也沒有再拉著她們說話,還讓丫鬟送了果點過去給她們姐妹。
果然只用了半個多時辰,賴喜娘就跟晴雯學會了“十字繡”,姐妹倆帶著嬤嬤、奶孃和丫鬟們,坐在一處說說笑笑的做針線,一日下來做了三日的針線活兒,樂得賴喜娘笑得合不攏嘴。
賴嬤嬤歇晌起來,覺得沒什麼意思,也去了賴喜娘的屋子,看看她們做好的針線。見她們按著晴雯所教的繡法,做出來的針線,竟真的既漂亮又精緻,而且做得極快,心中也歡喜。又讓丫鬟回房取了兩匹上好的料子,送給了晴雯,以謝她幫了賴喜娘的大忙。
漸漸適應了賴家的生活,晴雯的日子,規律而又安穩的過著。
每日裡早早就起來梳洗,然後到上房裡去伏侍賴嬤嬤,陪著賴嬤嬤和賴喜娘用過早飯,喝過茶,說笑過後,就跟著賴喜娘回她的屋子,幫襯著她做嫁妝裡的針線活兒。
晌午賴嬤嬤和賴喜娘歇午覺時,她就回自己的屋子小睡會兒,卻也不敢睡得太久。算著賴嬤嬤該起了,就去上房裡伏侍賴嬤嬤梳洗,然後再陪著賴嬤嬤和賴喜娘說說話兒,就又跟著賴喜娘去做針線。、
晚上陪著賴嬤嬤和賴喜娘用過飯,喝會兒茶、說會兒話,就早早請辭,回了自己的屋子。用賴嬤嬤給的料子,為自己裁製幾套衣裳、鞋襪,天色暗得深了,就早早的洗漱、歇息。
她到底是從現代過來的,不是很適應古代火燭的光亮,無論燭火燃得多通亮,她還是覺得屋子裡很昏暗。她怕這忽明忽暗的光,會傷了眼睛,故每日都早早就睡下了。
這日用過早飯,晴雯跟著賴喜娘回她的屋子做嫁妝活兒,剛展開繡架子,就見碧兒走了進來,微喘的回道:“晴雯姐姐,你嫂子過來看你了,老太太請晴雯姐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