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
“哦?”霍光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我……”張安世欲言又止,隨即擺了擺手,一臉無奈地道,“我至兄家,才知……”
張安世一臉為難,彷彿說不下去了。
霍光皺了皺眉,倒也沒有催促,只是目不轉睛地望著張安世。
張安世似乎是下了狠心,咬著牙言道:“家兄欲將女孫許予曾孫!”
“嗯……嗯?!”霍光先是漫應了一聲,隨後才反應過來,張安世說的究竟是什麼內容,當即便目瞪口呆,盯著張安世半晌回不過神來。
等了好一會兒,張安世按捺不住,試探地開口:
“……大將軍……?”
“嗯?”霍光驀然回神,應了一聲,卻仍然看著張安世,不過,這一次,沒多一會兒,他便眨了眨眼,隨即便皺緊眉頭。
“令兄……”霍光慢慢地言道,“為何興此意?”
說著,霍光抬手按住了身邊的竹几。
張安世一時也看不出霍光的想法,只能按照與張賀商議過的內容往下說。
“曾孫將出宮,吾兄甚憂……”張安世說得很慢,似乎也很緊張。
這一次,霍光沒有等他說完,便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不善地質問:“甚憂?憂何?”隨即也不等張安世回答,便不高興地斥責:“甚憂即以曾孫為孫婿?”
霍光是越說越不高興:“衛、史兩家豈不憂曾孫?”
霍光的這幾句話一出口,張安世的心裡便陡然一鬆。
——顯然,霍光不樂意以張賀之孫為劉病已之妻。
——更主要的是,霍光提及了衛家與史家。
——這兩家是劉病已的外家。
——而霍光的言下之意,竟隱隱約約地指出,衛、史兩家尚沒有女子配為劉病已之妻……
……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了!
儘管如此,張安世仍然沒有完全放下心,仍然一派躊躇地霍光支吾言道:“曾孫將出宮……吾兄憂……其衣食……”
霍光更不解,也更不悅了,劈頭打斷張安世的話:“衣食?曾孫何憂衣食?”
張安世低著頭,輕聲道:“曾孫僅為庶人……且無家貲……”
“啪!”
霍光不悅地拍了一下憑几:“令兄……”
張安世被霍光的舉動一驚,正以為他要口出惡言,卻發現霍光沒有說下,悄悄瞥了一眼,才發現霍光明顯在極力按捺惱意。
張安世的心又放下了幾分——顯然,不管是顧忌他,還是顧忌他的兄長,至少說明,霍光的心裡並不是完全不在意往事的!
——這個時候……他們能倚靠的,也不過就是霍光的那點顧念了!
果然,沉默了片刻之後,霍光穩著語氣,冷冷地陳述:“今上即位以來,兩次賜天下民爵;四次賜宗室錢、帛等。元鳳二年即賜宗室子錢,人各二十萬。”
——後元二年,賜長公主及宗室昆弟各有差。
——始元四年夏,六月,皇后見高廟。賜長公主、丞相、將軍、列侯、中二千石以下及郎吏、宗室錢、帛各有差。
——始元五年,賜中二千石以下至吏、民爵,各有差。
——元鳳二年夏,四月,上自建章宮徙未央宮,大置酒。賜郎從宮帛,及宗室子錢,人
二十萬。
——元鳳四年春,正月丁亥,帝加元服,見於高廟。賜諸侯王、丞相、大將軍、列侯、宗室下至吏、民金、帛、牛、酒各有差。賜中二千石以下及天下民爵。
“曾孫何憂衣食?”霍光的質問聲根本就是牙縫間擠出來的。
——民爵不算什麼,但是,錢帛可不是!
——不算其它,只說元鳳二年那次的賜錢。
——二十萬錢是什麼概念?
——大漢尋常的中等人家,全部家產加到一塊,也不過十幾萬錢!
——劉病已需要為衣食擔憂嗎?
霍光很不高興!
——他還沒有算上,衛登之前為劉病已準備的貲產!
——真當他不知道嗎?
——大將軍那位三公子也不是省心、寬心的人,怎麼可能直接將那麼一大筆家貲全託予張賀?
張安世卻是真沒有想到這些,聽到霍光的質問,才不由一怔,卻是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到這會兒,霍光若是還不明白張安世究竟在問什麼,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