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張賀商議妥當,張安世便準備告辭了。
“不若用過晝食再辭?”張賀挽留。
張安世搖了搖頭:“現在去見大將軍,正是時候。”
——匆忙過去,才能顯示出他的震驚。
張賀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並沒有再勸,起身相送。
將出內戶,張安世又轉頭對張賀叮囑了一聲:“無論如何,吾家女不可予曾孫。”
張賀擰眉,卻也明白其中的利害,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吾知矣。”他應了下來。
——霍光若是另有打算,劉病已的存在就格外礙眼了,他縱不惜己身,卻不能不顧忌自己的親人。
——霍光若是不改初衷……劉病已人的前程遠大……張家也不需要錦上添花……
——更何況……外戚難為!
張賀與張安世都清楚這一點,也絲毫不希望自己家與外戚扯上什麼關係!
——自漢興以來,外戚有幾家落得好的?
這樣一想,張賀倒是真的認同了張安世的想法。
——將自己的孫女嫁給劉病已……並不是什麼好主意!
……
送走張安世,張賀返回北堂,這一次,他的適妻正在堂上等他。
“吾君……”張家女君有些焦急,更有些不安。
直到現在為止,張賀只有一個孫女,還是其子婦所出的嫡女,對這個孫女的婚事,張家女君自然不會不聞不問,任由張賀作主。
——劉病已……實在不是一個很好的子婿人選!
儘管心中如此認定了,但是,張賀才這個家的主君,即使是他的適妻,也無法反對他的決定,因此,她只能迂迴地建議張賀與張安世商議之後,再做決定。
本來,她還想著與張安世先溝通一下,但是,剛到休沐日,張賀便準備去見張安世,她還來不及想辦法,又得知張安世來了……
這幾個時辰,張家女君過得實在是煎熬!
看到適妻,張賀腳下一頓,隨即便若無其事地登堂入室,在西面的長榻上坐下,卻是再沒看適妻一眼。
“吾君……”他的適妻卻不能不開口。
原本,張賀還沒有想那麼多,但是,方才被張安世潑了一通冷水,冷靜下來之後,張賀就不能不想了。只是,終究是夫妻,盯著適妻看了一會兒,張賀也沒有說什麼重話,只是道:“卿不欲我予女孫於曾孫,儘可直言!”
——言下之意,是怪他牽扯張安世了。
張家女君一怔,隨即掩面叩首,不僅是羞愧,也是委屈。
“吾君素重曾孫,妾豈敢多言?”張賀的妻子低泣著辯解。
——張賀對劉病已的重視不下於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她哪敢說劉病已不是良配呢!
張賀一怔,隨即嘆了一口氣,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的確,他當時接了中宮詔,正在興頭上,若是那時,妻子說個不字,他會是什麼反應……簡直是太明顯了!
“吾君……”聽到夫君的嘆氣聲,張家女君也有些不安,抬眼看了張賀一眼,卻見他面上陰晦不定,不由有些難過,再對上張賀望過來的目光,便將心一橫,低聲道:“若是小叔同意……妾亦無異議……”
——若是張安世也同意……想來……不會有什麼大差池……
——頂多……頂多……他們多備些媵嫁!
聽到妻子這樣說,張賀不由又是一怔,隨即便搖了搖頭:“不必!”
“吾君?”張賀的妻子不明白了。
張賀再次嘆氣:“我所想差矣……”
張家女君更糊塗了,卻也沒有追問。
——只看張賀的神色,她就知道,那必然不是令張賀愉悅的話。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好奇呢?
張賀也的確沒有說明白,沉默了一會兒,便與妻子一起看兒子了。張家女君很自然地將這件事拋到了一邊。
若是張安世在這兒,便必然明白張賀的意思。
——那位皇曾孫的婚事……
——不是他的能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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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府
霍光並不在幕府,但是,接到長史的通報,他還是從宮中趕了過來。與張安世見過禮之後,他便一邊坐下,一邊問道:“何事不能在宮中說?”
張安世在獨榻上坐定,隨後,才苦笑道:“家兄前日傳書,雲今日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