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態度已經是再明確不過了。
——天子應有的禮儀規制不減,但是,如果有合理的理由,能讓進度加快,略減一些……也無妨。
——比如……方中……其實也不必稱方中了……皇帝已崩……
“……吾等當見皇后矣……”沒等楊敞想明白,霍光已經讓御史中丞收了輿地圖,準備去見皇后了。
“諾。”
楊敞與蔡義齊聲相應,隨後又與霍光一起加了白單衣,取下冠,戴上白幘,才往禁中走去。經過禁門時,楊敞才忽然想到一件事,連忙問霍光:“大將軍,城門、宮門當閉。”
——按制,宮車晏駕,便要關閉城門、宮門。宮禁之中,近臣中黃門持兵,期門、羽林、郎中署皆嚴宿衛,宮府各警,衛尉、北軍八校尉繞宮屯兵,黃門令、尚書、御史、謁者晝夜行陳。
楊敞是想到之前進宮時,宮門尚未關閉,才有此問的。
霍光看了楊敞一眼,輕輕頜首道:“我前已令光祿勳、衛尉,二君入,諸門即閉。”
其實楊敞也知道——光祿勳是張安世,衛尉是鄧廣漢。即使霍光不說,這兩人接到訊息,也都會立刻控制諸門出入的。
明知無須擔憂,楊敞仍然這樣說,只是為了向霍光表明自己的態度。
——霍光的回答也是表明他接受楊敞的表態。
皇帝是在清涼殿晏駕的,此時不是過移床在中牖下,並沒有復,也沒有小斂。
此時,白單衣已經由少府發放出,殿外奔走的少府屬吏也都一身白衣,頭戴白幘,看著便讓人心生悲涼之感,待上了殿,又是滿目的白色,官奴一聲聲的“天子復矣!”也清晰入耳,更是讓人心慌。
楊敞與蔡義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連向皇后行禮也只是下意識地跟著霍光行事。
皇帝二十一歲,皇后更年少,不過十五歲。看著一身白布深衣的皇后,蔡義無子,不過是覺得可憐,有子的楊敞卻是滿心的憐惜。
——這位皇后也真的是可憐人了。
十五歲的未亡人坐在床西,並沒有哭踴,只是靜靜看著床上的天子,卻讓見者更覺非哀。
“皇后……”霍光喚了一聲,卻是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兮君只在三人進殿時看了他們一眼,之後便轉過頭,看著天子,神色沉靜得讓人心酸。
見兮君並無理會他們的意思,霍光也就沒有再多說,向皇后頓首再拜之後,便起身走到床邊。靜靜地打量了一會兒劉弗陵的遺容,才輕輕地掀開劉弗陵身上的斂衾。
見狀,楊敞與蔡義也連忙近,跟著霍光的身邊,檢視劉弗陵的手足色膚。
——這也是治喪的程式,目的是為了確定天子是否善終。
也許是因為看到了霍光的動作,兮君再次向抬頭看向自己的外祖父,半晌卻再次閉上眼,只是有淚水仍然從眼角滑落……
三公啟手足色膚就是正式開始治喪了。
不必霍光他們再發話,便有少府屬吏出殿,讓官奴不再呼復,隨後又將官奴在外呼喊時所持之衣,全部收入篋中,之後抬入殿中,一件件地蓋在劉弗陵的身上。
——當復停止,也就意味著所有人都不再期望死者復生了。
殿上眾人再次哭出聲。
霍光與楊敞、蔡義退到堂下,同樣拜哭。
清涼殿外,哭聲也漸次響起。
——氣絕則哭,哭而復,復而不蘇,可以為死事矣。
很多人都可以為了天子之崩而哭踴不止,霍光與楊敞、蔡義卻不能。哭了一會兒,三人便再次止了哭,再次上殿,向皇后請示喪事。
兮君方才還好,可是,眾人一哭,她便也忍不住跟著哭啼不止,哪裡還能聽霍光等人請示什麼。
霍光皺了皺眉,直接示意中宮侍御將外孫女扶到西廂,自己則跟著走了進去。
楊敞與蔡義相視一眼,隨即便各自低頭,都沒有跟上。霍光也沒有招呼兩人進去。
進了西廂,周圍沒有那麼多悲聲了,兮君便鎮定了一些,看著霍光喚了一聲:“……大父……”
霍光在兮君的面前坐下,看著一臉戚色的外孫女不由嘆了一口氣:“大行不幸,中宮當為天下自重。”
兮君默然不應。
霍光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將帝陵之事告於兮君,最後,又道:“事起倉促,恐不得不簡。”
兮君抬眼看向外祖父,半晌才問:“何如簡?”
霍光其實也沒有決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