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鳳六年春正月,募郡國徒築遼東玄菟城。
孝武皇帝元封三年,漢滅朝鮮,之後,漢分置樂浪、臨屯、玄菟、真番四郡。其中,又以玄菟郡面積最大。
始元五年,罷臨屯、真番二郡,分屬並樂浪、玄菟。其中,玄菟郡由沃沮西遷至句驪,而自單單大領已東,沃沮、穢貊悉屬樂浪。
——說是分屬,實際卻是將遼東四郡整合為二郡。
——樂浪是擴大,將臨屯、玄莬與樂浪合併。玄菟郡則是向西遷徙,與遼東郡比鄰。
這一次,所築的玄莬城就是玄菟郡郡治的城。
之所以需要重新建城,是因為玄莬郡所轄的十縣中,西部的七縣被劃歸遼東郡,只轄三縣的玄莬郡不得不重新建城以為郡治。
元鳳六年,原本在四郡中面積最大的玄菟郡幾乎名存實亡,下轄三縣:高句驪、上殷臺與西蓋馬。
這樣的設定並非毫無道理。
——衛氏朝鮮全盛時,沃沮、穢貊、真番、句麗胡都是其屬國。漢滅朝鮮,以沃沮與句麗為玄菟郡,穢貊為臨屯郡,真番為真番郡,朝鮮為樂浪郡。
——沃沮、穢貊、真番的情況又不同。
——穢貊、沃沮,原本就是箕子受封朝鮮時的屬地,而真番在春秋戰國時,仍然是與朝鮮並列的國家。
——始元五年的整合實際是將朝鮮故地重新合為一郡,也就是樂浪郡,而被朝鮮征服的真番則成了玄菟郡。
——沃沮人與穢貊人系出同源,都是穢人。
——可以說,單單嶺以東的土著居民都是穢人,包括朝鮮。
——所以,由四郡整合為兩郡,也是將穢人全部劃屬樂浪郡,真番與句麗胡都是劃屬玄菟郡。
——春秋戰國時,真番曾被燕國所治,真番人與中原來往頗多,因此,到元鳳六年,真番人主要分佈的七縣被劃給了遼東郡,又將遼東郡長城以外的部分劃給了玄莬郡。
——如此一來,玄莬郡就徹底成了塞外邊郡,居民也以句麗胡為主。
玄菟郡下屬的三縣都是元封三年滅朝鮮之後建立的,並不足以為郡治,而如今,玄莬又孤縣塞位,重新建城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這樣劃分之後,邊郡的相應防衛職能也就比較清楚了。
——樂浪郡主要是針對朝鮮南部的土著,玄菟則主要是針對夫餘等東夷。
除了定策的大臣與邊郡的吏民,真正關注這件事的人並不多。劉病已自然也不可能對遼東的事情忽然感興趣。
可是,正月朝請之後,霍光給送了一份書信,要求其必須搞清楚樂浪、玄莬的事情,並說清其中的利弊。
劉病已不得不去研究。
因此,正月之後,劉病已幾乎就被拘在大將軍幕府——四郡的資料除了宮中所藏之外,只有大將軍幕府最全面了。
也正是因此,劉病已就把新婦廟見的事情給忘了。
他給忘了不要緊,許平君也年少,對這些繁瑣的禮儀也不是太清楚,但是,許廣漢夫婦卻憤怒不已。
三月廟見始成婦,廟見對男女都是十分重要的事,對女方尤其重要,比如,未廟見而卒的女子不能葬於夫家的墓地,必須歸葬女氏之家,神主也不能礻付於皇姑,其夫只服齊衰之喪服,不杖、不菲、不次。
因此,對三月廟見,女氏之家的重視,不下於納徵、親迎之禮。
廟見之後,女方家還要行致女之禮,同時接收男方家的反馬,以示其女正式成為別家之婦,不再是自己家中的一員了。
從另一方面來說,男方不行廟見之禮,不反馬,也就意味著男方家中尚未接納此女……原因……自然難免讓人猜疑。
因此,親迎三月之後的那一天,許廣漢特地告休一日,與妻子在家中等候,然而直到將近午時,也不見其女來遣人來報,夫婦二人都有些急了,最後還是忍不住派人去了劉家,探聽究竟,等聽說劉病已數日未歸,許媼氣得全身直抖,直呼豎子不止。
許廣漢雖然勉強壓住了怒火,但是,也只是勉強而已,比妻子好不到哪兒去。
直到那個被派去蒼頭戰戰兢兢地又說了一句話:“掖庭令亦在,言劉君與女公子廟見不在城中,主君不必等……”
許媼正火大,根本沒有聽進去,許廣漢卻是聽進去了。
“不在城中?”許廣漢訝然言道,向蒼頭求證。
蒼頭連忙點頭,一迭聲道:“掖庭令確實如此言語。”
這會兒,許媼也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