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張安世對劉病已如今唯一的妻室有何看法,都不會影響劉病已的心情。
孩子剛出生,又是寒冬時節,女醫便沒有將孩子抱出產室,只是抱到門口,讓劉病已看了一眼,便連忙將還沒有睜眼的嬰兒送回了母親身邊。
即使只是僅僅看了一眼,劉病已也驚喜萬分,激動得連走路都不會了,不是戴長樂扶了一把,他真的能直接摔下臺階去。
旁人看得心驚,劉病已卻毫無感覺,抱了戴長樂一下,便繼續暈暈乎乎地往前走。
看著劉病已那副神思恍惚的樣子,戴長樂實在不放心,正要跟上去,就被王奉光一把拉住。
年紀不小,頑心更不小的王奉光一臉的興味,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對戴長樂道:“初為人父皆如此,撞上數次即可……”
“砰!”
王奉光的話音還沒有落,就聽到不遠一聲悶響,兩人循聲望去,卻見劉病已站在一根廊柱前愣了愣地出神,過了一會兒,才抬手揉了揉額頭,卻也沒有回神,而是繼續往前走了。
“噗……”王奉光忍俊不禁,連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驚了劉病已。
王奉光正看得專注,忽然感覺有人盯著自己,轉頭一看,卻見戴長樂一臉壞笑地看著自己,心中頓時警醒。
“戴君……”
戴長樂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言道:“‘初為人父皆如此’……想來……王君必是……身有體會……”
王奉光啞口無言,只能看著戴長樂揚眉輕笑,一會兒看劉病已,一會兒看自己……
張安世封侯,張彭祖自然是走不開,杜佗也要跟著父母往張家道賀,因此,接到訊息便趕來劉家的也就只有王奉光與戴長樂了。
王奉光是有子有女的人,之前劉病已為妻子準備的女醫、乳醫就都是王奉光的適妻推薦的。
劉家沒有長輩在堂,若是張賀能來,倒也罷了,可是,張賀如今的病情在那兒呢,就是他樂意來,劉病已也不敢應。
王奉光的確是過來人,想到劉病已家除了夫婦二人再沒有旁的人了,擔心臨產之時,劉病已手足無措,失了分寸,出醜是小事,耽擱產婦就是大事了,因此,特意交代了劉家的家老,一旦開始,就讓人往他家報訊。
也幸虧是王奉光這樣交代了。
——他剛過來時,劉家上下亂成一鍋粥了,但是,為產婦預備的熱水居然還沒有開始燒。
——劉病已則完全是被嚇呆了!
……
王奉光也能理解,婦人生產極其痛苦,完全是掙命,別說劉病已這種完全沒有見過這種事的人,就是他自己,曾經耳聞目睹過幾次,真的到了他長子出生時,他還是被妻子淒厲的聲音嚇得腿軟了……
過程是痛苦的,但是,第一眼看到親生子的喜悅也是極其明顯的。
看著劉病已現在的樣子,王奉光就忍不住想樂。
——當初自己也是這樣啊……
……
想到自己的第一個孩子,王奉光的眼神黯了黯,輕嘆搖頭,卻沒有說什麼。
戴長樂只是想取笑一下王奉光,但是,眼見王奉光這般神色,便自知失言,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麼,但是,他還是很乖覺地轉了話題:“劉君已撞五次……”
王奉光立刻轉頭,正好看到劉病已一頭撞到轉角的牆上,不由悶聲大笑。
戴長樂這才鬆一口氣,也跟著興致勃勃地看劉病已“初為人父”的離奇反應。
……
就如王奉光所說——撞上數次就好!
又撞了一下,劉病已總算是回了神。之前並沒有感覺,這會兒回了神,他便覺得面上痛得厲害,額頭、鼻子不必說,連眼眶都疼。
“唔……”劉病已捂著臉呻吟,只覺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見他如此,王奉光連忙走了過去,忍著笑問道:“皇曾孫……可安?”戴長樂自然也跟了過去。
聽到王奉光有些變調的聲音,劉病已一怔,不過,他心思一轉,便明白了過來——自己之前肯定是做了什麼……
……
劉病已不想放下手了——他還有臉見人嗎?
……
儘管劉病已很想在地上找個洞鑽進去,但是,這種沒有實現可能的事情……再想也沒有用!
——只是多掙扎一些時間而已。
然而,喜得長子似乎耗盡了劉病已今天的運氣,因此,連“多掙拒一些時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