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是受不起的。”
張賀很明確地拒絕了。
劉病已一怔。
見劉病已似乎十分意外,張賀不禁皺眉,隨即想到,劉病已之前讓杜佗與張彭祖明日平旦即來,不由就有了一個猜測。
“曾孫明日欲往外家?”張賀的語氣明顯帶著幾分不悅。
劉病已不禁垂下眼,有些心虛地避開張賀的目光。
張彭祖只知道劉病已可能做錯了,但是並太明白原因,倒是杜佗對此是明白的。他不禁撫額。
“曾孫……三月廟見始成婦……三月之內,新婦並非爾之親……”
杜佗實在沒有想到劉病已居然會打算在新婚第二日便領著新婦去見外家之人……
劉病已一怔,半晌才道:“廟見……總得有廟……”
——他哪裡有禰廟可讓新婦見啊……
杜佗與張彭祖都是一怔。
張賀更是臉色一白,隨即閉上眼,半晌才道:“曾孫安心,我總會備妥,讓新婦見祖禰的。”
見張賀說到這個份上了,劉病已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低頭應了下來,隨即又問張賀與杜佗、張彭祖是不是用過旦食。
張賀與杜佗、張彭祖都說已經吃過了,隨即便起身告辭。
張彭祖起身時將一把鑰匙交給劉病已:“賀禮都在西院。”隨即又道:“爾今日不便,然昨夜我與佗清點過了,簿上亦有畫押。若有差錯,遣人至我家相告即可。”
劉病已接過鑰匙,隨即就聽到張彭祖這樣說,當即便衝好友翻了一個白眼。
杜佗與張彭祖都是偷笑不已。
張賀也不由搖頭輕笑。
劉病已哪裡是肯吃虧的人,見三人如此,對張賀,他是沒有脾氣的,不過對杜佗與張彭祖嘛……
“無妨無妨!明日,爾等重送一份賀禮即可。”劉病已一副十分心懷寬大的樣子。
杜佗與張彭祖都沒有想到劉病已會這樣說,不禁目瞪口呆,還是杜佗反應更快一些。
“若無差錯……”
——無差錯也送啊?
劉病已瞪大了眼睛,十分奇怪地反問:“爾等確定無差錯?”
杜佗倒是想確定來著,但是,婚禮上人來人往不說,就是昨夜他跟張彭祖匆匆清點簿與物,也只是大致地點了一下,能保證沒有差錯的,也就只有錢一項了。
見兩人啞口無言,張賀不由搖頭,卻是對自己的侄兒道:“明日遣人再送一份賀禮。”
張彭祖在張賀面前素來恭敬,這會兒也不敢多說什麼,連忙應諾。剩下一個杜佗,見大勢已去,便也很識趣地應了諾。
劉病已將三人送出門,又親自為張賀扶幾登車,等張賀登上車,他扶著車戶,一直沒有鬆手。
“曾孫?”張賀不解地詢問。
劉病已抬頭看向張賀,半晌才道:“三月!”
“張令……三月後,君需領我婦廟見祖禰……”劉病已看著張賀,鄭重地請求。
張賀一怔,半晌才反應過來,不由又悲又喜,彎腰拉住劉病已的手,勉強笑道:“吾定會……”
劉病已也勉強笑了笑,緩緩地抽回手。
這一次,張賀的手反而用了力,劉病已也不敢用力,只是任由他握著。過了好一會兒,張賀才緩緩地鬆了手,對劉病已道:“且還。”
“大人先行!”劉病已在車旁長拜。
張賀見他如此堅持,又盯著劉病已看了好一會兒,才轉頭示意自家的御者驅車離開。
在長安城中,除非馳道,否則,根本不可能疾馳。張賀的馳車自然也是沿著大道慢慢地行著,雖然是十二月的天氣,但是,已經是近午的時辰了,日頭正好,馬車上雖然有些風,可是,寒意也並不算重。即使如此,馬車剛出尚冠裡的閭門,張賀便一手扶著銅較,一手掩口,咳個不停,竟彷彿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一般。
“主君……”張家的御者有些擔心地回頭。
張賀擺了擺手,示意無妨,另一隻手卻一直緊緊地扶著銅較,勉強支撐著立於車上。
杜佗與張彭祖的車跟著後面,見張賀的車慢了下來,兩人都是一驚。
這幾日,為了籌備劉病已的婚事,他們一直跟在張賀身邊,對張賀的身體比別人更瞭解一些,張彭祖更加擔憂一些,當即便跳下車,一路跑向張賀的馬車。
御者看到張彭祖跑了過來,便乾脆地停下車,等張彭祖過來。
張彭祖跳上車,扶住張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