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君這才相信了。
——藁街,蠻夷邸所在的大道。
“可曾布聞天下?”兮君追問詳情。
另一名宦者連連點頭:“有!”
說著,他便將此事詳細說明:“乃出使大宛、樓蘭、龜茲的駿馬監,率其吏士共斬匈奴在西域使車。駿馬監如今已拜平樂監。”
兮君沒有想到他說得如此簡略,不禁面露不悅之色,兩名宦者立刻謝罪,卻也說不出更多了——顯然,他們也只知道這些了。
兮君也無意為難他們,擺了擺手,便讓他們退下了。她卻坐在殿中,眼睛轉了轉,才問左右:“誰知此中詳情?”
左右皆低頭不語。
——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那個答案,即使說出來,也沒有用!
——霍光必然是最清楚的。
兮君顯然也清楚這一點,根本就沒有指望左右回答,隨即便自言自語地道:“問大父……太過矣……”
左右都鬆了一口氣,然而,隨即又因為皇后的話而提心吊膽起來。
“……駿馬監……太僕知乎?”兮君眼睛一亮,滿眼期待地看向左右。
左右侍御都是一頭冷汗,卻不能不答:“當……當知……”
於是,兮君決定了,就召太僕!
內謁者令被召了過來。聽完皇后的吩咐,郭穰便怔住了,好一會兒才對兮君苦笑言道:“中宮,太僕乃右曹、給事中,常在大將軍左右。”
——言下之意,召杜延年必然驚動霍光。
兮君顯然忘了這一點,聽郭穰說完,便不由洩氣,卻也沒有再堅持,只是不滿地嘟囔了幾句。
雖然沒明白原委,但是,聽到皇后嘟囔的那幾句話,郭穰也有些明白了,便出了一個主意:“中宮有事問太僕,不若手詔問之,遣使致太僕,令太僕書以答之。”
——這是一個辦法,而且,可以不驚動霍光。
兮君也沒有指望真的瞞過霍光,只是,不想為了這麼一點事便直接驚動霍光。
於是,兮君當即寫了一份書信,印了璽之後,便交給了郭穰。
雖然用了璽了,但是,書信並未封檢時,郭穰也看到了內容,也就明白了皇后究竟為何事問太僕,明白了也就不由好笑不已。
——這般好奇……才像皇后這個年紀的女孩……
因為好笑,郭穰不由也期待了杜延年的回答,便親自持著這份手書去了太僕寺。
——無論霍光多麼倚重杜延年,太僕寺,他總是每天必去的,當然,休沐日除外。
聽說中宮來使,杜延年也是一愣,等接過璽書,開啟一看,這位太僕也是哭笑不得。
郭穰輕咳了一聲,提醒杜延年:“太僕,中宮尚在等……”
此事並非機密,杜延年也沒有推諉,直接請郭穰到外面稍候,片刻之後,便由屬吏交付了一份簡冊。
郭穰這才稱謝離開。
因為杜延年的回書封檢用印,郭穰也不清楚他究竟寫了什麼,不禁就有些忐忑,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趕回椒房殿,將回書交給兮君。
兮君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拆開封檢,展冊細閱,卻是神色數變,最後,拍案叫絕。
郭穰這才將心放了回去——顯然,杜延年即使是敷衍,也敷衍得很好了!
正在感慨,郭穰就聽到傅母笑著詢問:“中宮可否也讓妾等知曉一二?”
郭穰不由也抬頭,滿眼期待。
——既然並非機密,誰又不想知道呢?
兮君笑彎了眉毛了,並沒有拒絕傅母的要求,直接將杜延年的手書交予傅母,隨即道:“阿嬤且為諸君誦之。”
傅母接過手書,連聲應諾。
因為並非正式奏書,杜延年寫得並不十分規範,但是,內容是很詳實的。
“太僕臣延年昧死再拜答中宮:中宮問:’斬匈奴使者者何人?何以斬殺?’臣謹答之。使者介子,傅氏,北地人也,以從軍為官。以駿馬監求使大宛,因詔令經樓蘭、龜茲國。先是,樓蘭王遣兩子質漢皆不還,新王不朝。然樓蘭國最在東垂,近漢,當白龍堆,乏水草,常主發導,負水儋糧,送迎漢使,又數為吏卒所寇,懲艾不便與漢通。後復為匈奴後間,數遮殺漢使。樓蘭王弟尉屠耆前降漢,具言狀。龜茲嘗以杅彌太子賴丹為質,貳師伐宛,過龜茲,即責龜茲,即將賴丹入至京師。上即位,以賴丹為校尉,將軍田輪臺,輪臺與渠犁地皆相連也。。龜茲貴人姑翼謂其王曰:‘賴丹本臣屬吾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