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中二千石之言(2 / 2)

小說:長樂夜未央 作者:易楚

儘管有這樣的揣測,到了公車門,兩人與其他中二千石相見之後,各自入席就坐,對前來試探詢問的諸人,都沒有透露任何意思。

田千秋是最後到的,在座諸人都起身迎謁,見禮之後,才再次就坐,田千秋也沒有多說,如以往一樣,眯著眼睛,似乎有些無精打采地坐在首席,慢條期理地說了開場白,隨即便直截了當地讓眾人對侯史吳之罪,暢所欲言。

此時,朝中十位中二千石,除大鴻臚無人(注),太常是轑陽侯江德,光祿勳是張安世,衛尉是田廣明,太僕是杜延年,廷尉是王平,宗正是劉德,大司農是楊敞,少府是徐仁,執金吾是壺信。這會兒,除了王平與徐仁不在,其它七人全到了。

江德曾是田廣明的屬下,本來只是傳舍廄嗇夫,徵和二年十一月,因捕反者封侯,因為起自微末,又並非什麼有大才之輩,他素來很有自知之明,安分守己,自始元五年為太常,倒也算是盡忠職守,不過,今上即位以來,宗廟之事本來也不多。平常朝議,這位太常更是一言不發。這會兒,他也沒有一鳴驚人,只是因為田千秋直接點名,讓他首先發言,才硬著頭皮說了一句:“臣不知遷之罪究竟如何,不敢妄議。”

江德說了也就輪到張安世了。張安世皺了皺眉,也只說了一句:“以僕所知,遷當日亦身在謀中。”

——當年,與其說是桑弘羊謀反,不如說是桑家人多有參與上官家所謀的,以至於桑弘羊難以辯白,只不過,當時,霍光要求速決,上上下下所有人也就沒有仔細分辨所有人的罪名。

——都是死罪……又何必再分得那麼清楚呢?

……

田廣明為河南都尉時就以殺伐為治,前番又曾領兵出征,一向都是戾氣頗重的人,這會兒,見丞相看向自己,雖然有些不耐煩,卻還是畢恭畢敬地對田千秋道:“僕以為,此案尚有不明之處,覆治為宜。”

田廣明入朝為大鴻臚前是淮陽太守,牧守一方,驗治案情是常做的,在他看來,侯史吳的案子有太多的疑點了,不過,他也不是多事的人,沒有人問,他也不會去多嘴。

……

杜延年也是深諳刑名的人,聽到田廣明這樣說,他跟著就點頭:“子公所言是也。”

田廣明揖謝,杜延年也答了禮,隨後才道:“然,當日正逢赦,左馮翊等之論亦在情也。”

——這是為王平與徐仁開脫了。

……

劉德當日奉詔治燕王案的人,這會兒自然有自己的立場,他是宗室,便對田千秋直言:“遷當屬反者。且吳為弘羊故吏,又首匿遷,是否涉反事,亦未知,當以大逆抵罪。”

——田廣明所言也正是指此。

……

楊敞說得最簡單:“子孺、幼公之言甚是!”

……

中二石只剩下執金吾未言了。

壺信也是沒有什麼根基的人,又是元鳳元年才接替馬適建為執金吾的,素來不肯多言,這會兒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才不得不說:“僕實不知刑法,然此子首匿罪人於先,遇赦方自出繫獄在後,恐存僥倖亂法之心,亦有不敬之實。”

——這才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壺信這番話完全誅心之辭,尚未開口的一干博士,立刻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張安世等人也驚訝不已地望向壺信,田千秋更是瞪大了眼睛。

“……執金吾之意……吳乃大逆之罪?”田千秋不敢置信的反問。

壺信絲毫不曾動搖,再次認真地點頭:“正是。信以為,其心可誅!”

壺信出身不高,入仕也只是衛士,不過,卻不是憤世嫉俗的性子,但是,他素來不喜歡故意鑽律令條規空子的人,因此,對侯史吳是真的不喜。

“君侯,元鳳元年已有赦!”壺信看著田千秋,一字一字地說了出來。

——元鳳元年十月的詔書已經說了:“其赦王太子建、公主子文信及宗室子與燕王、上官桀等謀反父母同產當坐者,皆免為庶人。其吏為桀等所詿誤,未發覺在吏者,除其罪。”

壺信直言:“此子當日匿之,遇赦又出,不信詔書,大不敬!”

——這不是誅心之言,而是實事求是了!

注:依據《漢書.百官公卿表》,始元四年,田廣明由大鴻臚遷為衛尉之後,並無其它人任大鴻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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