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劉氏危矣!(2 / 3)

小說:長樂夜未央 作者:易楚

劉慶的神色陡變,不敢置信地問道:“當真?”

他的寵姬抬眼,頗有些委屈地望了他一下:“妾豈敢對大王虛言?此乃邸中官婢所言。”

官婢雖然身份卑賤,但是,訊息卻格外靈通,畢竟,禁中侍使的女子皆是官婢。

劉慶相信了,不過,對於這個猜測,他卻是不信的。他拍了拍寵姬的肩,溫言道:“卿所言若是……寡人幸甚。”

儘管如此,劉慶仍然披上衣裳,快步走出寢殿,並命人去召太傅與相了。

——無論如何,霍光禁止皇帝寵幸宮中女子都是一個極重要的訊息。

河間太傅與河間相對這個訊息也很驚訝,兩人怔忡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向劉慶進言。

傅相二人的意見是相同的——此事關係禁中,非諸侯王宜論。

——一個不小心,不等他們發難,窺探禁中的罪名就先下來了。

劉慶皺著眉,攥緊了拳頭,半晌才低聲道:“寡人……所慮……非禁中陰私……乃大將軍……”

咬了咬牙,劉慶將話直接說了出來:“寡人以為,大將軍此舉已失人臣之分!”

傅相二人駭然變色,幾乎是齊喝斥。

“大王噤聲!”

“大王慎言!”

劉慶同樣害怕,但是,他心中卻有一股火,讓他覺得自己不能不說。

“若大將軍有不臣之心……劉氏危矣!”

——這也許是劉氏子孫才會有的憂患意識。、

許多年後,也有一位劉氏子孫,因為外戚之勢而憂心忡忡,不過是旁系末屬的他對友人言:“災異如此,而外家日盛,其漸必危劉氏。吾幸得同姓末屬,累世蒙漢厚恩,身為宗室遺老,歷事三主。上以我先帝舊臣,每進見常加優禮,吾而不言,孰當言者?”隨後更是上封事極諫。

奏疏揚揚灑灑千餘字,文辭斐然,其言痛切,發於至誠。

他直言“人君莫不欲安,然而常危;莫不欲存,然而常亡:失御臣之術也。夫大臣操權柄,持國政,未有不為害者也。”所舉事例從“晉有六卿,齊有田、崔,衛有孫、甯,魯有季、孟,常掌國事,世執朝柄。終後田氏取齊;六卿分晉;崔杼弒其君光;孫林父、甯殖出其君衎,弒其君剽;季氏八佾舞於庭,三家者以《雍》徹,並專國政,卒逐昭公。周大夫尹氏管朝事,濁亂王室,子朝、子猛更立,連年乃定。”到“秦昭王舅穰侯及涇陽、葉陽君專國擅勢,上假太后之威,三人者權重於昭王,家富於秦國,國甚危殆,賴寤範睢之言,而秦復存。二世委任趙高,專權自恣,壅蔽大臣,終有閻樂望夷之禍,秦遂以亡。”甚至還提了漢初的舊事——“漢興,諸呂無道,擅相尊王。呂產、呂祿席太后之寵,據將相之位,兼南北軍之眾,擁梁、趙王之尊,驕盈無厭,欲危劉氏。賴忠正大臣絳侯、硃虛侯等竭誠盡節以誅滅之,然後劉氏復安。”

他本就通達能屬文辭,又受《穀梁春秋》,於經傳之說十分精通,奏疏中更是言及——經曰“王室亂”,又曰“君氏殺王子克”,甚之也。《春秋》舉成敗,錄禍福,如此類甚眾,皆陰盛而陽微,下失臣道之所致也。故《書》曰:“臣之有作威作福,害於而家,兇於而國。”孔子曰“祿去公室,政逮大夫”,危亡之兆。……

他在奏疏中直指皇帝的外家“內有管、蔡之萌,外假周公之論,兄弟據重,宗族磐互。歷上

古至秦、漢,外戚僣貴……皆不及也!”

奏疏最後,他寫道:“物盛必有非常之變先見,為其人微象。……陛下為人子孫,守持宗廟,而令國祚移於外親,降為皂隸,縱不為身,奈宗廟何!婦人內夫家,外父母家,此亦非皇太后之福也。”又勸諫皇帝“夫時者起福於無形,銷患於未然。宜發明詔,吐德音,援近宗室,親而納信,黜遠外戚,毋授以政,皆罷令就第,以則效先帝之所行,厚安外戚,全其宗族,誠東宮之意,外家之福也。”“劉氏長安,不失社稷,所以褒睦外內之姓,子子孫孫無疆之計也。如不行此策,田氏復見於今,六卿必起於漢,為後嗣憂,昭昭甚明,不可不深圖,不可不蚤慮。《易》曰:‘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唯陛下深留聖思,審固幾密,覽往事之戒,以折中取信,居萬安之實,用保宗廟,久承皇太后,天下幸甚。”

此書奏上,當時的皇帝立即召見這位宗室,嘆息悲傷其意,也親口對其言:“君且休矣,吾將思之。”然而,終究未能有所作為,以至於劉氏天下被外戚所篡。

——劉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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