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當初,若不是孝景皇帝殺了晃錯,八國之兵仍舊不退,吳楚等王也未必就一定是大逆罪人!
——殷鑑不遠!
——更不必說,今上對霍光……
田千秋打了一個寒顫,隨即就聽到閣外屬吏再次通稟大將軍長史前來的訊息。
——對了……他還沒有回答屬吏。
“少府奏事已畢,大將軍長史稍待。”田千秋慢慢答道。
徐仁仍然想說什麼,田千秋卻擺了擺手:“無事。汝且去。”
徐仁當即皺眉,卻是哭笑不得了。
——這話……真的是……不祥!
田千秋也自覺失言,咳了兩聲,才道:“汝去見大將軍,我遣人致書於大將軍。”
“謝大人!”徐仁大喜,當即深深地拜謝。
徐仁起身走出聽事閣,方要著履,就見公孫遺在庭中肅手拜謁,他嚇了一跳,也顧不得尚未著履,就連忙往旁邊避讓。
——公孫遺是給丞相行禮,他可受不起。
聽事閣中,見公孫遺行禮,田千秋也是一驚,隨即便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給公孫遺答了禮。
直到公孫遺離開了,田千秋才重新坐下,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是非……不斷啊……”
徐仁也罷,田千秋也罷,都認為霍光要見徐仁,但是,方出丞相府,公孫遺便笑吟吟地道:“並無它事,吾奉大將軍之令,有言轉述於少府足下。”
徐仁連道不敢,隨後才小心翼翼地道:“不知大將軍有何教令?”
公孫遺正色答道:“大將軍雲,今上乃少帝,中宮亦屬稚齡,然君即君,臣下毋得以年少欺之,爾等須知,先帝為君,今上亦為君!”
徐仁連忙應諾,隨後才苦笑著對公孫遺:“還望長史代吾致言大將軍,非仁不奉君詔,實乃詔令所言,非仁可指使也。”
公孫遺笑了笑,對徐仁道:“大將軍自是知之,然……”
公孫遺挑了挑眉,看著徐仁,似笑非笑地道:“大將軍對少府言令自是無妨,豈可教少府屬下諸官?”
徐仁恍然大悟,也著實鬆了一口氣——只要霍光不是怪他無能就好!
公孫遺見他明白了,便拱手作揖,與他辭別。
丞相府東門外,寒風凜冽,徐仁卻抬手抹了抹額頭的汗,只覺得全身都虛脫了。
——無論如何,總算是無事了。
徐仁正感嘆就聽到一聲輕呼,轉身一看,竟是丞相府的長史。
“少府未去見大將軍?”長史奇怪得很。
徐仁點頭,隨即就反應過來:“可是君侯令君致書大將軍?”
“正是。”長史點頭,隨即就笑了,“似乎,吾不須往大將軍府去也。”
“正是。”徐仁連忙點頭,“雖然如此,僕仍謝君為吾之事辛苦。”
長史笑著受了他的禮,隨即就與他一同再往聽事閣而去。
見兩人同至,田千秋不禁挑眉,隨即就明白過來,接過長史奉還的書信,便擺手讓其退下,隨後才問女婿:“霍光讓公孫遺轉述其言?”
“正是。”徐仁又答了這兩個字,剛要坐下,就見田千秋的神色不對,也就沒有坐下,直接跪著問道:“大人以為不妥?”
田千秋搖頭:“此非大事,大將軍事務繁雜,令長史轉述並無不妥。”
徐仁點頭:“更兼所述之語亦非真對我而言。”
田千秋的眉角一跳,抬眼看向女婿,見其仍然跪,他才抬手虛按了一下:“坐。”
徐仁這才坐下,卻仍然看著田千秋,道:“大人似乎……”
田千秋嘆了一口氣:“君之路寢……豈是臣下當問焉?”
田千秋不由搖頭。
——霍光的用心太明顯了。
徐仁倒是不在意:“阿公過慮也。此前,黃門令尚言,按制,大將軍可問上之侍使者,皇后斷乎不可。”
——霍光是大司馬大將軍。
——大司馬是什麼?
——論其權,似乎只是太尉更名而已,但是,實際上,誰都知道不止如此!
——大司馬沒有官署。
——當然,大司馬是冠於將軍號前的,將軍是有幕府的。
——大司馬的一應公務都在禁中處理。
——當然,大司馬要管的事很多。
——軍務、馬政是理所當然,由此延申的相關事務也在其中,另外,禁門之內,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