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脈,起於胞中,任脈通,太沖脈盛,方能有子。
足太陰脾經、足厥陰肝經及足少陰腎經三經與任脈交會於曲骨、中極、關元三穴。腎為先天之本,安身立命之源;脾為後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肝主藏血,而又主疏洩,體陰而用陽。女子以血為主,肝藏血,故女子以肝為先天之本。寒邪入營,行於血中,必傷及脾、肝、腎,此三者有損必損及氣血,氣血虛,任脈不通,不能溫養胞宮,如何能有子?
義微是女醫,對這些是再清楚不過了。
對女子來說,寒邪鬱結於胞宮是最常見的不孕之因。
在宮禁之中,待了這麼多年,義微沒見過也聽說過——為了防止受幸的婢妾有孕,某些貴人最常用的手段就是讓那些婢妾浸冷水。
上官皇后的情況比那些婢妾還要糟——那些婢妾不過是一時受寒,不能受孕,之後一般都會恢得,而這位年幼的皇后本就先天不足,氣血兩虛,補養尚且不夠,又如何禁得住這般連番大病,風寒侵營?
雖然皇后尚且年幼,慢慢調養,也不是不能恢復,但是,也絕對不是易事。
義微將此事告訴霍光,也並不僅是替皇后擔憂。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霍光做一個決定。
“……恐於子嗣……有礙……”
不過六個字,義微說得艱難,霍光同樣震驚不已。
“……微……可有良方?”沉默良久,霍光終於開口詢問。
義微點頭:“良方自是有。”
霍光再次沉默。
義微沒有催促。她只是醫者,卻不能為病者做決定。
霍光終於開口,卻是問道:“若是此時拖延?”
義微沒有想到霍光會問這樣的問題,愣了一會兒,才開始思忖,好一會兒才回答:“最遲不能拖過天癸初至。”
女子調養,最佳不過三個時間——天癸初至;初免身;天癸竭。
——想要有子,自然是天癸初至前後勤加調養為宜。
霍光尋思了一會兒,忽然道:“陛下呢?”
義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由苦笑:“倒是妾多慮了。”
——計算了一下,五年後,今上還不知……是何情形!
霍光嘆了一口氣:“煩微費心照看。幸君唯此一子存世……”
義微點頭,鄭重揖禮:“妾自當傾盡全力。”
霍光謝過。兩人這才拜別。
……五年嗎?
霍光思忖著義微方才的話,一邊走一邊思忖著,直到見到霍雲,他才暫時放下那些心思,對霍雲道:“雲很閒?”
霍雲剛要點頭,隨即警醒過來,連忙陪著笑搖頭:“沒有!今日午後,我番休。”
霍光沒有質疑,只是沉默了一會兒,方道:“既然番休,我有件事交予汝。隨我來。”說完,也不給霍雲開口推辭的機會,便徑自往外走了。
霍雲動了動嘴,終究是不敢反駁,只能垂頭喪氣地跟著霍光離開。
這一次,霍光沒有回之前出來的殿閣,而是直接去了少府寺。
“少府不在?”見迎出來的是少府丞,而不見徐仁,霍光當即便皺了眉。
少府丞一頭冷汗,對大將軍解釋:“少府聞君侯抱恙,便暫告一個時辰……”
聽到“君侯”二字,霍光便擺了手,示意少府丞便再言,少府丞連忙低頭,不再言語。
進了少府寺,霍光在主席坐下,對少府丞道:“僕有事吩咐掖庭令、宦者令。”
“諾。”少府丞立刻會意,立刻示意堂下的屬吏去尋人。
掖庭令還好,官署畢竟離少府正堂不遠,宦者署卻在金馬門,不過,掖庭事務繁雜,掖庭令也未必能呆在官署,因此,兩人竟是一前一後到了正堂,相差不到半刻。
見禮之後,霍光便對二人道:“上官桀父子與長公主合謀大逆,禁中人事必須清理。”
大半天下來,訊息都傳遍了,兩人對霍光的命令都不意外,因此,也不多言,只是執禮應諾。
霍光指著霍雲對二人道:“君二人清理人事,不安之人盡交於此人。”
宦者令與霍光並不熟悉,自然更不認識霍雲,看了一下,心中不無猶豫,卻還是對霍光道:“將軍,此君乃郎……”
禁中有黃門寺獄,掖庭有獄,有暴室,無論如何,也不至於將人交到光祿外部吧?
霍光倒是沒有怪罪,反而很溫和地解釋了一番:“禁中諸獄,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