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王在匈奴貴人里根本排不上號,但是,無論如何,總是王,這個王號拿出來,怎麼也足以讓漢人驕傲了。
這個事實,讓霍光的計劃得以順利進行。
——朝廷上下哪怕再有想法,也不會在這件事上潑什麼冷水。
——畢竟,不是誰都可以當汲黯那樣的人的。
汲黯字長孺,濮陽人。為人性倨,少禮,面折,不能容人之過。合己者善待之,不合者弗能忍見,士亦以此不附焉。然好遊俠,任氣節,行修潔。其諫,犯主之顏色。常慕傅伯、爰盎之為人。善灌夫、鄭當時及宗正劉棄疾。亦以數直諫,不得久居位。
孝景皇帝時,汲黯為太子洗馬,即以嚴見憚。
元狩三年,汲黯為右內史,正逢匈奴渾邪王率眾來降,漢發車二萬乘。當時,縣官空虛,從民間貰馬,不少人擔憂不能得錢,即藏匿馬匹,以至馬匹不足。孝武皇帝大怒,欲斬長安令。汲黯諫:“長安令亡罪,獨斬臣黯,民乃肯出馬。且匈奴畔其主而降漢,徐以縣次傳之,何至令天下騷動,罷中國,甘心夷狄之人乎!”孝武皇帝無言以對,唯有默然。後來,渾邪王至,賈人與市者,坐當死五百餘人。汲黯入宮,請間,最後,在高門殿謁見了皇帝,他再諫:“夫匈奴攻當路塞,絕和親,中國舉兵誅之,死傷不可勝計,而費以鉅萬百數。臣愚以為陛下得胡人,皆以為奴婢,賜從軍死者家;滷獲,因與之,以謝天下,塞百姓之心。今縱不能,渾邪帥數萬之眾來,虛府庫賞賜,發良民侍養,若奉驕子。愚民安知市買長安中而文吏繩以為闌出財物如邊關乎?陛下縱不能得匈奴之贏以謝天下,又以微文殺無知者五百餘人,臣竊為陛下弗取也。”孝武皇帝弗許,卻也是道:“吾久不聞汲黯之言,今又復妄發矣。”不久,汲黯即坐小法,會赦,被免官。
——誰又願意當汲黯?
霍光的權勢正盛,誰願意拂他的意?
——更何況,這的確是今上即位以來的第一次大捷嘛!
這種時候,從上谷返回長安的趙充國自然被長安熱烈的氣氛嚇了一跳。
他與隨行諸人都是一身赤甲,剛到外橫門大街,商賈等人的目光就炙熱得讓他們心慌,心慌之下,他們中的一個人隨口答了一個人的詢問,說他們是上谷回來的。
話音方落,他們就被商賈圍了起來。
“郎君,我有善歌舞百技的奴婢。”
“我有各色香料。”
“郎君可要遷居?”
“……”
熱情而噪雜的聲音差點讓趙充國從馬上摔下來。
——這是最新的買賣方法?
——當然不是。
這些商賈只是很清楚那些立了軍功的軍士是多麼有錢!
斬獲足夠封爵,自然就不愁家裡沒錢;斬獲不夠一級爵,更不要緊,朝廷直接賜錢!
況且,那些人從荒涼不毛的邊塞回來,怎麼會吝嗇花錢呢?
——在塞上,想花錢都未必有處去花!
趙充國很快就想明白了這一點——他也不是才從軍——不由就感覺哭笑不得。
再看看,一些隨從已經與商賈攀談起價錢了,趙充國也只能搖了搖頭,耐心地等著。
外橫門大街上的商賈都是極有眼色的。他們雖然將這一行人圍了起來,但是,他們中並沒有一人去與趙充國搭話。
——一看趙充國的衣甲、馬具,就知道這位必然是將軍、校尉,這樣的身份哪裡會親自買什麼?
等有興趣購置各種物件的隨從都與商賈談完了,趙充國才甩了一下馬鞭。一聲脆響,那些還有不甘的商賈立即退開。
——身份差別在這兒,他們惹不起這樣的軍人。
趙充國一行立刻疾馳進城門,隨即直奔北闕而去。
在司馬門下馬,衛侯驗過名籍,才允許趙充國入宮。
算著趙充國這幾日就該抵京,霍光每日都派謁者在宮門等候,因此,趙充國一進宮就被迎到了尚書署。
鄰近禁門的尚書檯仍然一派忙碌,趙充國本來也沒有在意,跟著謁者進了掖門,剛要登階,就發覺周圍陡然靜了下來。
趙充國立刻停步,一打量,才發現,重階之上,霍光竟然迎了出來。
“中郎將臣充國拜見大將軍!”趙充國當階參拜。
霍光大笑,竟然直接走了下來。
趙充國嚇了一跳,顧不得禮儀,連忙起身,匆匆登階。
“臣不肖,豈可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