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汗……之前趕時間,發得匆忙,出了點差錯……請各位朋友見諒啊……)
硃紅的錦繡帷幔或垂或卷與漆成丹色的地面相映,素紗所制的幄帳將玉床包圍在內,帳頂四周垂下藍田白玉製成的玉璧,又有明珠翠羽點綴其間。
已是夜刻,然而明珠玉璧與鎏金宮燈相映,殿中明亮得宛如白晝一般。
七歲皇后坐在床上,右臂搭在加了綈錦的玉幾,百無聊賴地聽著謁者以抑揚頓挫的聲音念出近日的中章。
——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兮君並沒有太認真,畢竟,她還年幼,真正呈報到她面前的中章都是已經處理完畢的,只是讓她熟悉宮中的事務。
殿內沒有薰香,只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苦澀藥味,兮君看了一眼被織錦封住的疏窗,立即感覺到很熱烈的注視,不由連忙收回目光,討好地對帳外侍立的侍御宮人微笑。
離得最近的兩位長御看得最清楚,見著皇后難得的小孩情態便不由失笑,其中一位搖了搖頭,很堅決地道:“太醫說了,中宮初愈,不可受風!”
兮君癟了癟嘴,卻沒有與她爭辯。
又聽了一會兒,聽到那個年紀不過十幾歲的謁者語速慢了下來,聲音也比之前嘶啞了一些,待他念完手上的那份簡章,兮君便擺手道:“換個人念,你去歇歇。”
少年謁者面露喜色,連忙拜倒叩謝,隨即將簡章捲起,放回旁邊的書几上,慢慢退到殿外,同時內謁者令也指派了另一人上前,繼續為皇后念中章內容。
事實上,本也沒有多少份簡章,此時剩下得自然更沒有多少了,大約半刻之後,內謁者令帶來的中章便全部念過了,接著,內謁者令例行地詢問皇后的意見,兮君輕輕頜首,剛要說出例行那一句“詔曰可。”卻忽然記起了什麼,輕輕抿唇後,年幼的皇后眨了眨眼:“我方才聽到中宮私府向少府償資……”
內謁者令不由一顫,額頭立刻滲出綿密的汗珠,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皇后會注意到那份簡短的奏章。
“……那個……”
“是什麼意思?”
內謁者令支支吾吾地解釋剛啟了個頭,皇后的疑問也說出了口,讓他不由一愣。
——皇后只是不明白奏章的意思?!
內謁者令發現自己將皇后的意思領會錯誤了,但是,回過神,一抬眼,他再次冷汗淋漓——年幼的皇后不知奏章的含義,但是,中宮屬吏侍御豈會不知?
此時,殿內除了皇后與年少宮人,所有人的眼睛都炯炯有神地盯著他。
內謁者令本就心虛,再見這種陣勢更是心亂如麻,兩腿也不停地打顫,眼見就要跪倒了,就聽殿外忽然一聲通稟:“中宮私府令穰請謁中宮。”
殿內諸人都是一愣,不明白這位怎麼突然跑來了,兮君卻沒有多想,立刻就點頭,長御也顧不得多想,揚聲傳詔讓郭穰進殿。
“中宮長樂未央!”郭穰顯然趕得甚急,暮秋時節,他竟是渾身熱汽,滿汗大汗。
“卿有急事?”兮君看到他這番模樣,也覺得十分困惑。
郭穰稽首:“臣聞有中章請私府償資……”
“我也正在問這件事!”兮君很高興地插話,興致勃勃地指著內謁者令道:“你進來前,內謁者令正要解釋。”
“我也很好奇,為什麼私府要向少府償資……”小女孩眉飛色舞,顯然是以為找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郭穰與殿中諸人都沒有打擾皇后的興致,目光全都盯在內謁者令身上。
已過不惑之年的內謁者素來處事圓滑,從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不由更加無措,哪裡還能編排出合理的解釋,最後竟是一頭冷汗地跪在幄帳前:“中宮……那是少府丞轉呈的奏章……”
郭穰立時冷笑:“什麼時候少府丞也向皇后進奏章了?不會是謁者署將該送尚書檯的奏章送呈中宮了吧?”
少府丞秩千石,當然與秩等無關,關鍵是,少府屬吏雖有中官,但是,並不是所有少府官吏都要向皇后請示的,說到底,少府仍是朝官。
兮君好奇的並不是這一點,她側著頭,很苦惱地問身邊的人:“是指由中宮私府向少府調拔錢物?為什麼要由我的私府調錢物?是說我的用度逾越規制了?”
年幼的皇后有些不安了。
諸吏侍御連忙安慰皇后:“怎麼可能呢?中宮素來都是行止合度的。”
郭穰更是直截了當地道:“中宮年幼,所有事務皆非親理,若當真有逾越規制,不合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