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安苦惱地撓頭,最後一咬牙,湊到他耳邊將前朝秘事細細地講述了一遍,他這才知道,原來武帝朝權勢顯赫的大司馬大將軍也是靠了公主的青眼才有機會飛黃騰達的。
“不過,那般榮耀只此一例,丁君可知為何?”上官安也不諱言衛氏的特殊。
丁外人再次搖頭,卻不再茫然,雙眼緊緊地盯著上官安。
“時勢不再!”上官安斬釘截鐵地給了答案,“建元伊始,武帝境遇窘困,平陽主薦烈侯,之後,期門建軍,帝位鼎定不移,那般君臣之誼豈是尋常君臣可比?”
丁外人懵懂地點頭,隱約有些感觸,卻還是不明白。
然而,上官安接著便正色道:“時勢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如今大將軍秉政,主上之位安穩,自不可與武帝建元之況相比。”
見丁外人面露沮喪之色,上官安溫言安慰:“事在人為。荀子言:‘鍥而不捨,金石可鏤。’時勢機遇是不會主動來尋人的。”
那一瞬間,丁外人明白上官安的意思了,他謙恭而急切地伏首行禮:“公子教我!”
上官安連忙扶起丁外人,嘆息了一聲,道:“我如何能教丁君?不過是希望丁君莫要自迫太甚。身份際遇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
到長安一年多,人情世故上,丁外人已是十分通透,於是,他很堅決地伏在地上,不肯起身。
最後,上官安無可奈何地搖頭:“丁君如此信我,我便說兩句,不過,這些話,出我口入君耳,便與我無關了。”
“自然!”丁外人連連點頭。
“既然如此,安就實話實說,若是措辭不妥,丁君切勿上心。”上官安沉吟著為他解說,“丁君依附於長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長主尊榮則依附縣官,縣官年幼,長主供養,實有母恩,故縣官安,長主安,丁君方能安。”
“然丁君若想更進一步,封侯享國,必於縣官有大功方可。”
“何功為大?莫過擁立、救駕二者。”
“上已繼位,自無擁立之功,若說救駕……”上官安稍頓了一下,丁外人立刻困惑地問道:“上位不安嗎?”
上官安輕笑:“燕王乃先帝長子,先帝在世便自以為帝位非其莫屬,縣官年幼,所謂主少國疑,豈有力震懾?”
“不是還有三位將軍與御史大夫嗎?”丁外人並不傻。
上官安嗤笑一聲:“御史大夫是精明之人,最是從善如流,如今大將軍秉政,兵權朝政皆在其手,他是我的外舅,與車騎將軍素來親善。此消彼長,臣既強,君必弱。”
“我該如何?”丁外人並不關心小皇帝的處境。
上官安輕笑:“丁君以為是錦上添花好,還是雪中送炭好呢?”
——風險與利益從來都是相當的。
丁外人沉吟不語,片刻之後,他抬眼望向上官安:“不知公子與尊家君如何選。”
上官安輕笑:“丁君以為呢?”
丁外人不由也笑了:“僕雖鄙陋,也聽說過公子伉儷情深。”
“忠君乃大義。”上官安大義凜然。
“君所言甚是!”
華室中,兩人響亮地擊掌,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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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視了一圈承華宮中的華美擺設,丁外人心中思忖了一番,確認今天的事情沒有漏洞了,才轉身離開。
“待會兒要好好問問太子孫的事情……”一邊往外走,丁外人一邊想著待會兒見了上官安要問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