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御史詔獄,御史掾吏翻查記錄,好容易才查到,她是被關在上林詔獄。
金安上忍不住嘆息:“這一次當真要血流成河了!”
同行的曹史卻不以為意:“入獄的倒也罷了,左右不過一死,未入獄的才更加惶惶。”話說出口,他才反應過來,同行的不是交好的同僚,而是天子的親信近臣,不由大駭,立時便面無血色。
金安上正要問他原因,見他這般模樣,只能揭過不提,笑道:“我又不是御史,不管監察之事!”
“多謝侍中包涵!”曹史連忙陪笑,卻是再不敢多說一個字了。
兩人是騎馬而行,又是奉詔行事,一路通行,不多會兒便到了上林詔獄。
相較中都內的各獄,位於上林苑中的上林詔獄很不像牢獄,青山綠水環繞,青磚黑瓦,乍看之下,金安上還當是上林苑中的尋常館舍。
出示御史公文與詔書後,獄監立刻命人將張敬領出來,隨即才向兩人解釋:“牢中髒亂不堪,不敢汙了二位的清貴!”
金安上對牢獄是半分好奇都欠奉,更何況,此時牢中大多是霍氏案的罪人,他避嫌還來不及,哪裡會拒絕獄監的這種安排?御史寺經常與治獄諸事打交道,那位曹史自然也沒有興趣。
不一會兒,就見之前奉命領人的獄史領著一個身著褚衣的女子走過來。
女子頭髮雜亂,又低著頭,金安上實在看不清她的模樣,只能道:“小君(注)可是富平侯的女孫?”
女子聞聲顫慄,待他說完,才瞥了他一眼,輕輕點頭。
金安上看向獄監,那個一臉絡腮鬍子的黑壯男子很肯定地道:“侍中安心,斷不會錯的。縣官的詔令,我等豈敢怠慢!”
金安上稍稍安心,對女子道:“小君大幸。陛下以衛將軍功勳重臣,忠正謹厚,特獨赦小君。”
女子訝然抬頭,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眼淚卻是忍不住地直落,隨後竟是腿一軟,跪倒在地,失聲痛哭。
看到尚有稚氣的女子如此失態,金安上簡直是手足無措。金氏家教甚嚴,講究持身自重,他從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一個痛哭中的女人。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那個曹史實在看不下去,上前對張敬道:“小君,金侍史奉詔送君回富平侯第,以小臣愚見,我等還是儘快離開,金侍中好覆命,小君的家人也可安心。”
張敬這才止了淚,卻依舊哽咽難言,只是點頭同意。
將張敬送到富平侯第,金安上又對驚喜交加的富平侯夫人詳細地說明了情況,才在張家人的千恩萬謝中走出大門。
看到富平侯第外眾多打量的眼神,金安上隱隱明白——無論如何,天子仍屬意張安世為內朝首臣,也毫不掩飾地將此意宣告內外!
金安上不同想到——除了張安世,還有多少霍氏舊人也有此待遇呢?
當他滿心疑惑地回到未央宮,卻得知天子已駕幸長信宮,一時間,金安上發現自己根本不瞭解天子的想法了。
注:小君原是周代對諸侯之妻的稱呼,除了作為對妻子的稱呼,漢代也稱皇后為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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