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任安與田仁(1 / 2)

小說:長樂夜未央 作者:易楚

“君以為太子如何?”

“既首選北軍,太子見識不下絳侯!”

“比大將軍、驃騎將軍如何?”

“呵……少卿明知故問!”

北軍中壘的大帳中,兩個身著皂衣、腰佩銀印青綬的男子立於帷門旁,一邊望著軍門外的太子,一邊隨意地交談敘話,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架勢,自然更不會注意大帳正席上的中壘校尉(注1)是怎麼樣的臉色了。

“護軍使者!”

中壘校尉按劍跽坐,右手狠狠拍上身前的漆幾。

氣勢洶洶的怒喝讓帳門邊的兩人立時住口。相視片刻,其中一人乾笑著轉身:“校尉有何指教?”

中壘校尉皮笑肉不笑地回答:“豈敢豈敢……是僕想請任君指教!”

“不敢不敢……安無才不肖,只負責監督北軍營壘之中,日常諸事是否合乎律令,豈能指教校尉?”任安是文吏出身,一句話便把問題推回給了中壘校尉。

不過,惡人自有惡人磨,粗人自有粗辦法!

中壘校尉聞言便笑得更加燦爛:“既然如此,僕便自行決定了!中壘丞,中壘司馬何在?傳令——開壘門,受節,聽太子……”

“慢著!”任安大驚失聲,立時疾呼阻止,幾乎是同一時間衝到中壘校尉的身邊,強硬地奪下了他手中的令符,“校尉三思!太子前日已宣言百官:‘帝在甘泉病困,疑有變;奸臣欲作亂。’明知太子節、令非出上意,校尉受即非法!安職責在身……”

聽憑任安從自己手中將調軍令符奪走,中壘校尉翻了個白眼,不等他將那些義正嚴辭的大道理說完,便徑自道:“我是看不慣丞相跟水衡都尉!”

“我也看不慣!”任安沒好氣地道,“但是,軍法律令就是軍法律令!”

之前與任安說話的那人也附和道:“令行禁止方可成軍。”

“那麼……”中壘校尉皺眉,不甘心卻不得不妥協,“不受太子的符節?”

任安無力地翻了個白眼:“校尉,太子所持乃純赤漢節,君不受可是欲叛漢?”

這頂帽子扣下來,中壘校尉立時坐不住,拍案而起,怒斥任安:“這也不對!那也不行!任少卿,你能不能給個痛快主意!”

任安眨眨眼,乾笑兩聲:“受節,不聽令!”

“啊?!”中壘校尉瞬間瞪圓了眼睛。

“受節不聽令?你想害死太子啊?”中壘校尉一下子跳起來,伸手抓住任安的前襟,厲聲質問,就差沒有拔劍了。

中壘校尉沒有拔劍,站在帳門前的中壘丞與中壘司馬卻拔了劍,劍鋒直指皇帝赦命的護軍使者,看兩人的神色,任安但有一言不慎,便可能是利刃交頸的下場。

對這般嚴峻的情勢,任安卻根本沒放在心上,沒好氣地拍開中壘校尉的手,瞪著眼睛反問回去:“我想害死太子?我從顯達開始,身上就印著衛氏的名兒!我嫌自己命長了,是不是?”

任安初為小吏,累遷至三百石的縣長(注2)不久,便因上行出遊共帳不辦而被斥免。隨後,他入了當時仍是車騎將軍的衛青的幕府為舍人,因此認識了現為司直、當時也是衛青舍人的田仁。沒多久,天子命衛青舉薦舍人為郎,少府趙禹過將軍府,獨譽任安與田仁。隨後天子召見兩人,對兩人的應對極為滿意,使任安護北軍,使田仁護邊田穀於河上。兩人立時顯名天下。

衛青從不養士,成為大將軍後,便是舍人之類都鮮少再收,田仁、任安幾乎是特例中的特例了,正因如此,就像任安說的,他們兩人身上從一開始就烙上衛氏的痕跡,在霍去病、衛青相繼過世,衛伉失侯的現在,他們的命運與太子休慼相關,幾乎可以說唇亡齒寒,當然,說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雖然不好聽,但是也算貼切。

聽到任安這樣說,中壘丞與中壘司馬收劍入鞘,總算不再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了,但是,稍年輕些中壘司馬仍然有些疑慮:“兵兇戰危,我們受節卻不聽令,太子一旦估錯情勢……”

“北軍聽令於太子置主上於何地?”任安猛翻白眼,“為什麼將北軍由中尉統領改為八校尉分領?還不是因為主上對北軍軍力心有顧忌,不欲寄腹心於他人?主上素來愛重太子,此番太子行事縱然有所不妥,也不過是忿恨奸人逼索過甚而致。事出有因,主上斷不會苛責,而北軍聽令太子、無詔而動……才會置太子於死地!”

“……”三位北軍營壘中的主官一時無語。

“所以,純赤漢節,我等不能不受,太子的調令,我等卻萬萬不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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