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氏”不適合皇后?!
——大將軍的外孫女不應該姓上官?!
密不透風的帝寢內臥之中,年幼的皇后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
總而言之,一句話——她的外祖父不希望上官家存在了!
兮君的手足冰冷,全身僵硬,一片令人無法喘息的沉寂中,她只覺得一股股寒意從四面八方湧來,將她團團纏繞包裹,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皇后是不敢想?還是不敢相信?”少年天子那充滿惡意的詢問彷彿沒有盡頭。
“或者……”
“夠了……”
“……大將軍……”
“夠了!”
小女孩大聲喝止,終是將少年天子那些痛快的惡意當頭攔下。
“陛下?”
“中宮?”
幾近於淒厲的的喝斥也驚動了殿外侍奉的諸人,帝后二人的中臣侍御幾乎同時出聲,詢問驚呼之聲紛亂不堪。
“無事。”劉弗陵平靜地出聲,刻意提高的音量讓殿外立刻安靜下來,然而,不過一會兒,殿外再次有人畢恭畢敬地出聲相詢:
“中宮?”
之前的淒厲喝斥明顯出自皇后之口,中宮諸侍御顯然不會因為天子發了話便覺得安心。
兮君正在為聽到的訊息心寒,全身上下從裡往外地透著寒意,聽到這聲恭敬有餘、關切不足的詢問,就彷彿隆冬時節,冰天雪地,卻是陽光燦爛,雖然寒意依舊,但是,站在陽光下,卻終究能感覺到一絲絲溫柔的暖意了。
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兮君覺得自己的聲音不會再顫抖或者如之前的喝斥那般歇斯底里了,才慢慢地睜眼,揚聲答了一句:“我沒事。勿憂。”
——無論如何,此時此刻,她還有話問這位年少的天子,不能讓侍御屬吏來打擾。
“陛下從何得知此事的?”兮君認真地求證。
看著神色平靜的皇后,劉弗陵覺得心底有一絲怒火竄了上來。
——她怎麼可以如此無動於衷?
於是,少年天子冷笑而言:“自然是皇后的父祖命人傳來的訊息。”
這一次,年幼的皇后沒有再覺得眼前發黑,而是除了一陣兒五彩絢爛的光芒,什麼都看不到了!
再一次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五彩光芒消散些許,雖然仍然目眩,但是,足以讓兮君看見依舊端坐的天子了。
年幼的皇后深深參拜:“妾知道了。謝陛下告知,若無他事,妾請退。”
劉弗陵一怔,沒有來得及反應,兮君便只當他默許,起身便緩緩後退。
“……頎君!”劉弗陵恍然回神,連忙出聲喚她。
“陛下?”兮君順從地止步,低著頭,柔聲詢問。
劉弗陵又是一怔,直到發覺年幼的皇后有些不耐煩地抬頭欲言,才斷然答道:“……卿有何打算?”
兮君的眸光一閃,狠狠地瞪向少年天子,卻終究咬不語,轉身離開。
“頎……”劉弗陵欲言又止,終是沒有再喚住一心離開的皇后。
踏出帝寢,清新的感覺頓時讓兮君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唇角也揚了起來。
皇后的愉悅、輕鬆讓隨侍的中宮諸人鬆了一口氣,只是,眾人還沒來得吁氣放鬆,就見殿門的幼小身影晃了一下,隨即便向前撲倒……
“中宮!”
——這……究竟……發生了什麼?!
眾人惶恐不已,卻也不敢再留,隨侍的長御們瞥了一眼敞開的殿門,又相視一眼,生怕皇帝另起心思,竟是立刻將女孩抬出寢殿,送上輦車,匆匆趕回未央宮。
直到回到椒房殿,年幼的皇后仍然昏迷不醒,中宮諸人不由有些慌了,長御、宮人忙著照顧皇后,其他人不由無措地望著彼此,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應該召太醫的……可是……究竟……不談應該與否,只說椒房殿此刻還能不能召太醫……都是個問題……
——畢竟皇帝……是何意……
眾人都不是愚笨之人,前後一想,哪裡還不明白——皇帝必是對皇后說了什麼?若說無後手……
——誰也不信!
“大長秋!”
此時此刻,驟然響起的堅定聲音無異於石破天驚。
眾人不由望向站在床邊的年輕長御。
一身青衣的倚華狠狠地咬牙,雙手死死地糾在一起,隨後她的口中幾乎是一字一字地,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