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中宮私府長這樣說,頓時雙頰通紅。中長秋也不言語了。
倚華看了看,接到郭穰的眼色,便向中長秋行了禮,退了出去。
長御畢竟不同一般的宮人,還負責後宮女子承幸的一些事情,在禁中的行動比一些宦者還要自由一些。
倚華一路過去,自然是無人阻攔。到了詹事寺,見中宮永巷令,也是毫無障礙。
“這種事情何須長御親自告知?”中宮永巷令有些訝異,“之前中宮說了移宮,詹事自會安排妥當,黃闥關閉之前,必會將新籍送到建章的。”
倚華低頭,姿態恭敬非常,輕聲道:“中宮並非初次移居建章,詹事屬下定會安排妥當一切事務,婢子豈會不信?”
中宮永巷令一聽她如此說,心中立刻警醒,收斂了原本輕鬆的神色,認真地打量了倚華一番,才輕聲道:“長御可有所教吾?”
倚華沒有吭聲,而是抬眼看了中宮永巷令一眼,隨即膝行向前,伸手取了中宮永巷令面前的筆。
見她如此舉動,中宮永巷令微微挑眉,手上卻是極配合地取了一卷沒有字跡的簡札遞了過去:“此物如何?”
“足矣。”倚華接過,不客氣地應了兩個字,隨即便一手執札,一手執筆,書寫了一通。
接過倚華遞過來的簡札,中宮永巷令剛瞥了一眼,便猛然抬頭:“這……”
倚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有條不紊地將筆放入漆硯盒頂端一側的筆插上,隨後退回下位,才伏首答道:“札上所列人名,婢子以為,不可隨侍。”
中宮永巷令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倚華也不催促,靜靜地伏首等待。
“此為中宮之意?”中宮永巷令忽然問道。
倚華沒有動彈,平靜地回答:“如此微末小事,何須中宮費心?”
“長御……”中宮永巷令看著眼前這個女子,良久都說不出話來。
“長御,僕非朝臣。”中宮永巷令還是覺得倚華的要求有些過份了。
後宮與朝堂不可能完全無關,但是,眼下的情況是皇后的父族與母族在爭鬥,他們有必要做這樣的選擇嗎?
倚華抬起頭,挺起腰,看著中宮永巷令,良久才道:“中宮並非康健之人,不宜受驚。”
中宮永巷令只覺得心中一冷,良義都說不出來話來。
他與倚華也算舊識,沉默良久之後,才壓低了聲音問倚華:“長御如此肯定?”
倚華毫不掩飾自己的詫異,見他的確問得鄭重,才長嘆一起,指向門外:“永巷令不知道,宮內都是誰的人嗎?”
中宮永巷令默然不語,半晌,垂下眼,將倚華所寫的簡札認真地看了一遍,隨即道:“長御自便,僕須謁見詹事。”
倚華長拜而起,恭敬地退出、離開。
望著倚華離開的背影慢慢遠去,直到看不見了,中宮永巷令才推開面前的簡札,從旁邊的簡冊中取出一卷,展開後,便取了放在漆硯盒旁的銅削,兩相對照著,削去了一些內容。
等修改完畢,中宮永巷令又從頭細看了一遍,才捲起簡冊,收入囊中,起身往詹事所在的正堂走去。
待倚華回到建章宮,還沒有下複道,就見之前一同前來的那位長御在複道外等候,倚華疾走兩步,趕了過去,兩人見禮之後,就聽那位長御一板一眼地道:“中宮在駘蕩宮起居。中宮命婢子前來相迎。”
“辛苦長御。”倚華連忙謝過。
兩人又謙讓一番,才並肩往駘蕩宮行去。
建章宮畢竟是天子的居所,一路上,宮人、宦者往來不斷,兩人也不便交談,待進了駘蕩宮的後殿西廂,又是在皇后面前,倚華更不好問之前發生了什麼。
拜見皇后之後,還沒起身,倚華便聽到兮君的詢問:“長御辛苦了,不知隨侍之人是如何安排的?”
倚華一愣,隨即笑道:“中宮可知,此前私府長曾言,貴人是不問此事的。”
兮君訝然,微微挑眉,也笑道:“我也不想問,只是,如今的居所與椒房殿、枍詣宮不同……”說著,兮君抬手指了一圈:“就這麼大點地方,外面的廬舍還要與縣官的近侍合用,實在是不方便。”
皇后每說一句,倚華便點一下頭,等兮君說完了,倚華便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道:“那……中宮之意?”
兮君抿了抿唇,看著倚華,雖然唇邊仍有笑容,但是,黑眸中已是一片沉靜。
“我之意……”兮君輕笑著言道,“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