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絲毫沒有感到一絲信心。
對燕王派倖臣在長安探聽訊息,並結交權貴的事情,燕相是知道,但是,對於壽西長、孫縱之等人的稟報,他始終覺得是不可靠的。
倒不是他們會背叛燕王,為旁人傳遞假訊息什麼的,而是,那些人素來喜歡在大王面前浮言誇辭,只要是能夠博大王的歡心,他們根本不在意任何原則。
——他們說的那些話與事實……會沒有出入?
燕相一直覺得燕王是清楚那些人的底細的,因此,從未多嘴,但是,如今,他才發現——劉旦對那些倖臣的話……竟是深信不移的!
——這就是他追隨、效忠的……大王……嗎?
燕相忽然就覺得自己的前途一片晦暗,隨即便不由地腿軟……
“主君!”
隨侍的奴婢驚呼著上前扶住主人。
燕相撫著心口,靠在大奴的身上,猛喘不止。
——他方才竟忘了自己正在登車……
隨侍到王宮門闕前的大奴自然是他的親信,說話間也就多了幾分隨意,因此,那個大奴也沒有說什麼虛辭,直接就緊張地詢問主人是否不適、是否需要使人去喚醫工……
燕相連連擺手,卻是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好半晌,因為驚嚇而哽在胸口的那口氣才順了,他也才開口:“不必喚醫工了,回去躺一會兒就好了。”
大奴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小心翼翼地將主人撫上軿車,心中卻是有些懊悔——今日應該用輜車才是……
燕相也在懊悔——自己當初是不是太沖動了?
——先帝一貫精明果決,怎麼可能在儲位上出錯?
——立少子……也當是有緣故的……
身為諸侯王的相,除了治理國事,還有一個重要的職責就是監察諸侯王的情況。
這樣的職責自然不會與天子太疏遠。
對先帝的近臣,燕相還是有數的。
——霍光、金日磾、上官桀、桑弘羊……
……輔臣的安排與他們之前的地位還是有不小的出入的……
——如果不是出自先帝的意思……
……怕這四人自己就先鬧起來……
——絕對不會是現在這般情況!
——這便能夠說明……立少子也當是出自先帝的意思……
……若是那樣……
——自己之前的作為……豈不是……
——全、都、錯、了!
想到這一點,燕相的臉上立是血色盡褪,心裡除了惶恐,便還是惶恐!
“……吾君……吾君……”
“何事!”
燕相不耐煩地衝著打斷自己思緒的奴婢喝斥。
出聲的大奴被嚇了一跳,卻也不敢多想,立刻就答道:“吾君,已到家了。”
聽到這句話,燕相愣了好一會兒,才算反應過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踩著年少騎奴的背下了車,燕相往內院走之前,還是對那名大奴說了一聲:“歇著去。”
這話便是變相的寬慰了。那名大奴甚是感激地對著主人的背影叩頭拜謝。
剛進內院,便有蒼頭追了上來。燕相的心情很不好,也就顯出不悅:“又是何事?”
——燕國近來沒有什麼大事啊……
“吾君,候星者求見。”蒼頭硬著頭皮向主人稟報。
“候星者?”燕相心中陡然一緊,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
“主君……”蒼頭也是滿心不安,“我看……候星者……看著……很是焦慮……”
燕相剛有些血色的臉色立時煞白,除了驚懼便還是驚懼了。
候星者,是專門占驗星象的官吏。
那些人與一般官吏不同,都是父子相承的,等閒不與其它官吏有所交往。
——他們都是直接向君王奏事的。
——這個時候……候星者……求見……能是什麼好事?
燕相只覺得眼前一黑,一個踉蹌就要摔倒,幸好蒼頭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主人。
“主君……”蒼頭焦急不已。
燕相勉力鎮定,總算又能看見景象了,只是仍然頭暈目眩的,半晌都回不了神。
“走……去見……候星者……”
——該來的……又怎麼可能逃得掉?
燕相自嘲地搖頭。
候星者總是給人高深莫測的感覺,燕相的家人也不敢怠慢,將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