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喝斥,再加上之前的心氣已散,安陽侯夫人倒是沒有再說什麼,抹了抹臉,拭了淚,向上官桀告了罪,隨後便攜著兒子的手,跟著率先邁步的丈夫進了內院。
上官安早已成人,有自己的居所,也不方便進正寢,因此,半道便與父母別過,回自己的院子沐浴更衣。
讓妾婢伺候著,徹徹底底地舒坦了一番,上官安才神清氣爽地趕去父母的正寢。還沒有走到院門,就聽到上官桀暴怒的聲音,上官安不由一愣,腳下也就停了下來。
雖然沒有到院門前,但是,廊道離正寢並不遠,卻是能夠將上官桀與妻子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的。
“誰讓自作主張的?皇后?跟她說有什麼用?你怎麼不乾脆去求霍家那個女婢?”上官桀已經是怒不可遏,竟是絲毫沒有壓制自己的聲音,讓上官安聽得心驚肉跳。
安陽侯夫人似乎是讓夫君罵懵了,好一陣兒都沒有聲音,上官桀的聲音停了許久,才聽到她啜泣著言道:“我也是沒有辦法……我……我只是……只是想著……大將軍素來疼惜中宮……中宮……中宮也許能打聽到什麼……”
聽到這兒,上官安哪裡還不明白,便再不敢再耽擱,立刻趕往正寢。
到了正寢所在的院門前,上官安卻是被奴婢攔住了。
守著院門的都是安陽侯夫人最親信的婢女,上官安也不敢硬闖,只是道:“我與阿翁有約的。快稟報。”
聽上官安這樣說,婢女也不敢拒絕,但是,方才的情形實在是太可怕,被推進門稟報的婢女磨磨蹭蹭,半晌才走到堂下,卻是不敢含糊言語,鎮定了一下,才朗聲稟報上官安的到來。
正寢的門緊閉,也聽不到裡面有聲音,婢女心中緊張得很,卻是不敢作聲,就在屏息得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她總算聽到了上官桀的回答:“讓他到前院等著,我稍後就到。”
婢女長吁了一口,脆聲應了,立刻奔了出來。
上官桀的聲音不小,倒也不需要婢女再轉述了,上官安謝過婢女,便直接往前院去。
——按他們之前商量好的,他們得去霍光家走一趟,自然是要準備的。
上官桀很快就來了,父子倆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登車,便往霍家行去。
——霍光不在家。
——也不在宮中或者大將軍府。
父子倆只能無功而返,但是,兩人並沒有絲毫不悅。
——今天也是王莽出殯的日子,霍光自然是要去王家的。
上官桀與上官安自然也去王家。
——喪家為大。
霍光對上官桀與上官安再不滿,也不好在王莽的葬禮上多說什麼,三人還是維持了最起碼的客套的。
當然,事實上,三人所說的根本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交談內容。
待送葬結束,除了至親,其它賓客都要離開了,霍光與上官桀、上官安的身份最重,與王莽的關係又不同一般,自是留到了最後。
無論如,三人仍是親戚,出了王家的墓園,當著一干沒有離開太遠的官吏,三人有禮相別。上官安更是親自扶霍光登車,霍光上了車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又與上官安說了一會兒,看上去,翁婿二人倒是仍然頗為親近。
看著這一幕幕的情形,百官倒是有些拿不準了——這兩家,這會兒,究竟是不是反目了?!
他們卻是不知道,上官安扶著霍光登車時,對霍光說這麼一句:“大將軍,家君決定了——我們上書歸印!”
這句話一出,霍光卻是愣住了,半晌沒有回神,直到上了車,扶住銅較,那份涼意才讓他驚醒,於是,霍光俯身就問上官安:“少叔決定了?”
“正是。”上官安一臉鄭重,咬了咬嘴唇,眼中閃著不甘的神色,輕聲道:“家君讓臣轉告,望大將軍信諾毋移!”
霍光已經下來,這會兒,聽他這樣說,神色也沒任何變化,只是淡淡地道:“我素來重諾,少叔當是知曉的。”
對這話,上官安是無法反駁的,低頭片刻,他才重新抬頭,看著霍光,猶豫了一下,才緩緩言道:“還有一事,是臣想問將軍的。”
“問吧……”霍光也無意過份為難他。
上官安沒有立刻開口,咬了咬牙,好一會兒才開口,卻是問道:“阿公,兮君會如何?”
霍光聞言便皺眉,卻是沒有再看上官安,而轉過身,示意御者登車,準備離開了。
上官安沒有料到霍光會是這般反應,不由就愣住了,不等他回神,霍光的轓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