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這些事情。畢竟,她與少帝休慼相關,她不能不考慮少年天子的安危與權威……
每一次想到這些,鄂邑長公主都會不由地為皇考的安排而心生惱意。
她不能不腹誹。
——她的皇考,在世時不願再任命一個大司馬大將軍,卻把權力如此之重的官職授給年幼儲君的輔臣……
——主少國疑……少帝本就勢弱,如何能駕馭這般強臣?
——霍光就那麼值得她的皇考信任?
反正,鄂邑長公主是不敢將大漢國祚完全寄託在輔臣的忠誠上的……
——她的皇考是個明君……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每次想到這兒,鄂邑長公主都會覺得,她的皇考臨終所做的這些安排……完全……是糊塗的!
偶爾,她也會想——其實,從列侯薨逝開始,先帝就漸漸糊塗了……只不過是漸漸發展的……隨著歲月流逝……也就越來越嚴重了……
——大索……巫蠱……太子……乃至最後立少子為儲君……
——可不就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嗎?
鄂邑長公主是越想越覺得……先帝臨終的安排……是錯誤的……
……是應該糾正的……
……大漢天下……是劉氏的!
——怎麼能交託給異姓?
——若是骨肉至親也就罷了……如呂后那般……也是可以理解的……
——霍光算什麼?
想到這兒,鄂邑長公主已經認同上官桀的說辭了。
不過……
“左將軍此言差矣。大將軍乃是先帝遺詔所定的輔臣,又身兼大司馬,大漢兵權……何曾分於旁人?”鄂邑長公主不肯順著上官桀的意思。
——誰求誰?
這是一個必須要弄清楚的問題。
上官桀哪裡不明白鄂邑長公主的意思?不過,他並不在意——畢竟是女人,這個時候,誰求誰,重要嗎?這些事情……還是要看最後的結果!
這般想著,上官桀自然不會與鄂邑長公主再計較這些細節末節的態度問題。他很爽快地點頭,附和著道:“是僕失言。”
上官安聽到父親這般說,不由就是一愣,隨即便皺眉頭。不過,鄂邑長公主與上官桀,此時,卻是顧不上他的想法的。
上官桀很是誠懇地道:“先帝指定大將軍,自然是信任大將軍的,只是人心莫測,時過境遷……僕忝為輔臣之一,卻被勒令歸印……僕不能不為陛下憂……”
鄂邑長公主聞言,也是一臉擔憂:“大將軍此舉是有不妥。左將軍畢竟是先帝所授命之臣,又受遺詔,輔少主……大將軍……怎麼能讓君歸印呢?”說到最後,鄂邑長公主不由愣了一下。
她知道霍光與上官桀已經不和,這會兒,上官桀找過來,必是兩方已經撕破臉,對陣對壘了。但是,她還真的不知道,竟然是霍光要上官桀歸印……
——狠!
鄂邑長公主不禁暗暗心驚。
——這一手看似留有餘地……實際上……卻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她都能察覺了……也就難怪上官桀這麼著急了……
一邊思忖,鄂邑長公主一邊皺著眉道:“左將軍無須憂慮,上必不會準允的。”
——無論本心如何,先帝遺詔指定的輔臣上書歸印……劉弗陵都不可能當即同意!
——孝、義、仁……
——天子也並非完全隨心所欲。
“陛下聰明。臣自是不擔心陛下會受矇蔽。”上官桀一臉為難,“只是……長主也是清楚的,大漢諸將本就是屬大將軍,更何況,大司馬掌兵事……大將軍並非無權收僕的印綬……”
——的確,大將軍不能授命何人為將軍,但是,大將軍絕對有權處置諸將軍!
——霍光完全可以先收了他的印綬,再向天子稟奏既成的事實。
——這是他的權力。
——這也他的職責所在。
鄂邑長公主目瞪口呆,半晌都回不了神。
……她忘了這一點了……
——也許是因為自知手中的權力之大太過駭人,衛青從不曾輕用大司馬大將軍的權力,從來都是讓天子出面,以詔令決策諸事,因此,世人雖知大司馬大將軍的權力極大,卻很少清楚其究竟有什麼樣的權力……但是,無論如何,本就是節制諸將的大司馬大將軍,對諸將軍的權力絕對是毫不含糊的!
——別說收上官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