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術的儒士看來,像藍田之種地方就像泰山、五嶽一般……不宜封予臣下的……
——更不要說是封給公主之類的女流了!
——儒家大義首重的就是名……
當然,無知無畏,惴惴不安,憂心忡忡的……都是知曉利害的……鄂邑長公主自然不在其列,因此,她很開心地去了藍田。一路上開心不已,仲秋時節的白鹿原,雖然不及春夏之時美麗,但是,也尚可一觀了。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能滋養出那般靈動美玉的地方——美人也不少。
鄂邑長公主很盡職履行著共養天子的職責,與前來的光祿大夫及掖庭的丞與相工一起,為少年天子精心挑選了不少美人——當然,也合乎法相……容易生養……
“長主真是無時無刻不掛念陛下啊……”丁外人半是讚歎半是嫉妒不悅地對鄂邑長公主言道。
對於這個頗為知情識趣的私寵,鄂邑長公主一直是十分滿意的,聽他如此說,自然也是一番頗情趣的調笑應答。
——既然來了藍田,就是想讓自己心情好一些。
——隨心總是必須的。
丁外人在外還是知道分寸的,除了言語之外,舉止並不過份,至少不會引人側目——天家貴女養個男寵……早就不是什麼聳人聽聞的事情了……
帶著丁外人,在灞水邊慢步閒逛的鄂邑長公主看了一眼遠處的灞陵,心中不由一陣激盪——陪葬灞陵的那位姑祖母才是真正的長公主啊……
“長主?”丁外人被鄂邑長公主的動作嚇了一跳——房中事不言而喻,可是,在外……鄂邑長公主等閒都是不讓他觸身的……如今卻主動握住了他的手……
鄂邑長公主沒有理會他的受驚之色,抬手指向遠處的灞陵。
“那位竇太主能做到的……我也可以!”鄂邑長公主輕聲喃語。
丁外人心中陡然一緊,喜色卻是難以壓抑地湧上眉梢。他極盡柔情地低聲追問:“長主說什麼?”
鄂邑長公主眉目含笑,瞪了他一眼,同時也放開了手。
——她畢竟不比那位姑祖母有放肆的勇氣,這一時激動、情動之下的言行……可一卻不可再……
丁外人也知道鄂邑長公主的性子,眉角輕挑,唇帶笑意,卻是不再言語了。
畢竟是嬌生慣養的帝姊長主,這般走了不一會兒,鄂邑長公主便累了,也不想走了,丁外人極有眼色地將一直跟在後面的車馬召來,小意殷勤地將長公主服侍上輜車,隨後便要親自駕車,卻被鄂邑長公主拉住不放。
“御者在,不需汝!”鄂邑長公主輕笑。
丁外人自然不爭辯,順著長公主的力道便上了輜車。
一干騎奴侍從見了這般情況,也都十分乖覺地將輜車重重圍住,卻又儘量遠離輜車,一行車騎人馬,便以這種相當彆扭的陣勢,慢慢返回鄂邑長公主在藍田新置的宅院。
當然,為了避免意外,一干車騎人馬,不僅選了最遠的道路,還都做了準備,隨時可以再繞遠路。
不過,很顯然,今日的情況不是這些騎奴侍從能左右的,一行車騎人馬剛行了一刻鐘,便有紅衣騎者疾馳而來,隨行的公主家令立刻迎了上去,眯起眼,十分不悅。
待那紅衣騎又近了一些,家令倒是認出其是誰了——正是上官家平日常用的傳信人。
鄂邑長公主、丁外人與上官桀、上官安關係十分親近,見是上官家的人,鄂邑長公主的家令卻是不敢隨便處置了。
家令正在猶豫難決的時候,那名騎者也到了家令跟前,利落地停下馬,翻身下馬,一派恭謹地雙手遞上一隻漆匣:“家主與子君請謁長公主。”
家令心裡有數,匣中必是上官桀與上官安的名刺。
這般情形,卻是極鄭重的請謁了,家令的神色又凝重了幾分。
漆匣是不能不接的,但是,接過漆匣,家令轉頭看向後面的輜車,離輜車較近的騎者輕輕搖頭。
家令只能對那名紅衣騎者道:“長主稍後便至,請尊家二位稍待。”
紅衣騎會心一笑,向家令一揖,便上馬離開。
上官桀與上官安比通謁的騎者來得慢,再加上對道路不熟,鄂邑長公主又是新置的宅子,尋人問路又花了一番時間,因此,雖然在鄂邑長公主之前到了她的宅子,但是,侍婢剛上了熱漿,鄂邑長公主的馬車便也回來了。
不過,輜車卻先進了後宅,又過了好一會兒,鄂邑長公主才在侍婢的簇擁下走入上官桀他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