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病已一怔,隨後才反應過來——杜佗是為了與自己說話……
“……沒……是……”
劉病已說得磕磕絆絆,卻終究沒說明白。
杜佗不禁擰了眉,卻也沒有再追問,只是輕推了劉病已一下:“先回去用食吧……”
兩人並肩走回居住的民舍,張彭祖已經在等著了,見兩人進門便直催促服侍的奴婢將午膳送上來。
三人都是被嚴格教養的,自然是食不言,寢不語。
待奴婢撤下食具,張彭祖才一邊起身,一邊狐疑地道:“阿佗,我是不是哪兒做錯,惹到你了?”他也是大家出身,當時不覺得,事後一想,便察覺杜佗之前的言語似乎是在針對自己了。三人素來交好,張彭祖也知自己自己是家中少子,最受嬌慣,因此,直接就想到自己是不是哪兒不到,讓杜佗不高興了。一頓飯的工夫,他越想越覺得不好,便乾脆直言相問了。
杜佗翻了個白眼:“今日,你我一共說了沒十句話,你能說錯什麼?我只是實話實說!”那神色、語氣皆是再坦率不過了。
張彭祖更加困惑了,目光一轉便看向劉病已,希望他能給自己解釋一二。
劉病已瞥了杜佗一眼,勉強笑道:“與你沒什麼關係……”
張彭祖點了點頭,剛要往書房去,又驀然停步,轉身看向劉病已:“曾孫有什麼難處?”
一聽這話,劉病已立時一怔,杜佗卻是莞爾輕笑。
“……有這麼明顯?”劉病已不由苦笑。
張彭祖倒是也有些驚訝了。
“真有難處?”
“去書房說吧……”杜佗截了兩人的話頭,慎重地建議。
三人便加快步子往書房趕去。
將到書房門口,劉病已卻停了步。
“曾孫?”杜佗走在最後,見狀不由出聲喚了一聲。
張彭祖走在前面,聞聲便轉頭,隨即轉過身,不解地皺眉。
劉病已看了看兩人,皺著眉,神色凝重地道:“這事……我不能說……所以……”
劉病已思前想後,還是覺得跟他們說那些不妥。
“是不能說,還是不想說?”杜佗的神色更加嚴肅了。
“不能說!”劉病已斷然回答。
杜佗與張彭祖語塞,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了。
不等他們想好,劉病已又道:“我要回未央宮一趟。”
杜佗與張彭祖又是一愣。兩人都是高官之子,如何不知道宮中的事情?
想想最近與未央宮有關的事情……兩人的臉色更不好看了。相視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伸手,將劉病已拉進了書房。
“病已,你回去要做什麼?”
“曾孫,有些事情是外人不能摻和的……”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總而言之,都是不想劉病已回宮。
劉病已只是默默地聽著,直到兩人口呆舌燥地停了話音,才笑了笑,站起身:“我明白的。放心,我只是去聽聽訊息。”
劉病已如此一說,兩人便再無話可說了,只能又叮囑了一番,才放他離開。
待劉病已離開,兩人稍歇片刻,便開始伏案抄書。又過好一會兒,停筆稍歇時,張彭祖忽然想到:“曾孫要探聽什麼訊息?”
杜佗手上一停,筆下便出了錯,只能嘆息著搖頭,取了書刀,削去錯處。
“估計……是與皇后有關。”杜佗不願多談宮禁之事。
張彭祖也明白禁忌,見他如此,便噤聲不言了。
半晌,杜佗完成了自己被罰的抄寫,收拾時,見張彭祖抬眼,便輕聲道:“不知道是不是皇后要做什麼了……”
“皇后能做什麼?”張彭祖咬著筆桿反問。
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是,他們還是知道,皇后的年紀比他們小不少呢!
杜佗思忖了一會兒,搖頭道:“皇后雖然年幼,但是,也到該曉事的時候了……”
張彭祖不再反駁,十分深沉地嘆了口氣,悶聲道:“等曾孫回來便知道了。”說完便不再抬眼,專注地抄寫《禮記》
劉病已回來得比兩人猜測的要早一些,眉目間滿是沉鬱。
張彭祖仍在抄書,杜佗一個人陪著這位少年。
劉病已的寢室中,兩人面對面坐著,卻良久無聲。杜佗不敢問,只能等劉病已自己開口。不知過了多久,劉病已終於開口,聲音十分嘶啞。
兩個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