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貽直不悅地再喚道:‘官家!”
李肆舉手:‘好好,這是朕獨斷專行,可以了吧門”
不止史貽直,好幾位相爺都不滿地念道:‘官家,陛下!”
範晉擺著那張已經臭了幾個月的臭臉道:‘琉球之事還關係到日本,暹羅與緬甸之戰也就是年內的事…,”
顧希夷撐著一臉熬夜過度的憔悴道:‘江南攻略,蓄勢待發…,”
李朱綬勉強聚攏兩眼的焦距:‘東院推選的章程,各地都還有諸多異認…”
湯右曾抹著額頭的汗道:‘福建官府下鄉,遭了宗族太多阻力…,”
大家的意思很明白,正是一國內政要緊之時,無數事務堆著,皇帝你在沈在寬這事上鼓搗什麼呢門徑直殺了就好!
李肆心說你們這此傢伙,竟然聯合起來『逼』宮了門
‘什麼是意識形態門就是人心,信的到底是什麼。我們在凝練華夏上天之道,雍正也在凝練滿清圭奴之道。”
李肆悠悠說著,諸位相爺心中咯噔一跳,皇帝拿南北如此對比,難道是也要在南面掀起一場‘文治”門
感覺到眾人放輕了呼吸,李肆一笑:‘朕之前放了道黨出籠,現在,又該放西學出籠了。英華一國的人心,是不是能在這西學大『潮』下立穩自己的腳跟,朕信心十足。沈在寬代表著一干想外於我英華和滿清的讀書人,朕也想從他身上看看,我英華一國的人心,是不是能浸透這此人。”論,不管是莊家《明史》案,還是《南山集》案規模都不大,程度也不烈,畢竟那時的理儒,亡國剃髮之後,本就自律了許多。
但理儒根底裡的一此東西還保留著這個人的一絲自我意識有意無意地在排斥寄生體,這就是理儒所堅持的道統。
這個道統向下僕部分,滿清寄生體無意干涉,包括官僚、科舉、宗族和道德治國。但向上的部分,明朝時被用來限君權在滿清寄生體看來,就是不好的東西。其中的華夷之辨,更是華夏大義,與寄生體安穩吸血格外犯衝。
不好,理儒所託之儒家,本就是融匯了諸子百家所論,兩千年傳承,不斷演化下來的,並非一個渾然無懈的體系,其中關於‘大義”這部分的內容自身就存著一樁矛盾。
那就是六夷之辨和君臣之倫,到底誰該服從誰。
華夷之辨有地域論、民族論和文化戈的區分,到理儒時,已基本定為文化論,也就是隻要守‘道統”那就是華夏,廢道統就是夷狄。因此滿清儘管剃髮易服,但講三綱五常,親親尊尊,也就是守住了道統,此時北面理儒都覺得,滿清能算華夏。
或者說,就算不是華夏,但是滿清擺出文治架勢,理儒覺得能將滿清變為華夏。
可雍正覺得,自家老子康熙在位時,演戲演得過火,把這幫理儒寵壞了。讓他們覺得能循著與康熙演戲的這個套路,可以伸張他們理儒的治政理想。瞧,從呂留良牽出的讀書人之心再明顯不過,他們還覺得讀書是為了施展自己的治國理想。
‘真是會丟爛攤子的父親…,”
想到自己花了三四年,才將康熙朝丟下的錢糧窟窿補全,雍正就是一肚子氣。
理儒之勢,不能再這般蔓延下去,而要理儒轉變為聽話的犬儒,就得對‘道統”的內涵作一番調整。
大清所要的道統是什麼門什麼華夷之辨,滾蛋!君臣才是至高大義,君臣大義高於一切,這就是大清和我雍正所守的道統。
這本來也是你們理儒所倡的嘛,你們講親親尊尊,血脈之道。由父子、夫妻、兄弟之禮推及到君臣之倫。現在就得從君臣往下推,沒有君臣大義,就沒有父子、夫妻和兄弟之倫,三綱不存,五常何在門所以這君臣大義,是道統裡最重要的東西。
華夷之辨,是跟君臣大義一而二,二而一的命題,有了君臣大義,以及君臣大義之下的人倫,這才是華夏口沒有這一套,就是夷狄。
這可不是他雍正的新倡,自董仲舒而下,漢人帝王,都將這一樁事作為至極之求,遺隱的是,漢人之君實現不了,異族之君才有可能實現。
既然他這個滿人之君,能真正立起君臣大義,那麼守這君臣大義的臣,就不再可能是理儒,而是犬儒,奴儒。
想到這兩個經常在南蠻報紙上見到的名詞,特別是‘犬儒”一詞,雍正心說用得真是妙,大清需要的,就是這樣的讀書人。一國不一心,怎能行得
第五百九十五章 沈在寬的心路
() 沈在寬跟曾靜不同,是真正讀透了四書五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