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永指著那霸港外暗礁區的那條海鰲船道:“你只看到了那艘船,當年在這裡沉掉的可不止一艘船。
白正理再次以瞪眼表達了自己的難以置信,琉球有這麼厲害?'。'
琉球人當然沒這麼厲害,問題是蕭勝和馮敬堯還沒看清形勢。尚敬王將責任推卸給薩摩藩,謝罪認錯,同時委婉地求告說,薩摩藩在民間蠱惑人心已久,琉球對華妻親來抱有極大誤會,因此不宜簽署任何有損於琉球獨立完整的協議。
蕭馮二人哪裡明白,薩摩藩何須“蠱惑”琉球人心呢?在琉球人心裡,日冇本和薩摩藩跟自己就算不是一家人,也有血緣關係,跟薩摩藩的爭鬥,不過是不願居於薩摩藩之下而已,而琉球跟華夏可不是一家人。
當年薩摩藩入侵琉球,軍隊雖有抵抗,可民間卻只視為政權更迭,並不視為外族入主。在李肆前世,到薩摩藩正式吞併琉球,乃至後續琉球被併入日冇本領土,以及二戰後美國將琉球轉交日冇本,出聲反對的都是一些華人後裔,琉球社會風平浪靜。
新到的鄭永和馮一定,以及伏波軍官兵,更是搞不清狀況,心中那股天朝上國情結還沒丟掉,總認為“琉球人與華夏一衣帶水,是忠誠的藩國子民”,跟英華為敵的只是忠於薩摩藩的“一小撮親日分子”。
援兵到了,計劃也更新了。嚴格說,蕭勝和馮敬堯也不算太過自大,新計劃還是分化瓦解的路子。拉攏華裔琉球人,將打擊面縮小到表面上的親日派。當然,最關鍵的還是握住琉球王室。
聖道五年八月以海軍一力擔綱的琉球之戰爆發,英華方面出動了兩艘戰列艦、四艘巡洋艦和二十來艘護衛艦,加上伏波軍左師三千人,以泰山壓頂之勢,重攻琉球,主攻方向還在那霸港。
琉球軍爆發了極大的愛國熱情,他們用從首裡城搬來的老式火炮英勇抗擊,幾條英華海軍運輸船不熟悉那霸水文為避讓炮火,在暗礁區擱淺。當然,這都算成了琉球軍的戰果。
琉球軍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炮火很快被壓制、摧毀,伏波軍自久米島進入那霸港,控制了整座港口,而對上民人驚懼而憤恨的目光,大家都沒有足夠的認識。
就單純的軍事而言直到攻陷首裡城時,對伏波軍還只是強度不超過演習的熱身運冇動。琉球王室和政府逃到北面今歸仁要塞,匯聚軍隊,負隅頑抗,在蕭勝和馮敬堯看來,也不過是窮途末路的掙扎。他們已在等待琉球王的謝罪表同時準備好了條件更為苛刻的新條約。
今歸仁要塞地形險要,但在一百多年前抗擊薩摩藩入侵時沒發揮出應有作用,不僅因為守軍士氣低靡,逃散了大半,還因為防禦設施落後,比如沒有槍眼,抵抗不了薩摩藩的火槍兵。
當英華商船來往琉球頻繁時,薩摩藩就已視英華為威脅,早早透過琉球王室開始加強要塞防務。蕭勝在久米島匯聚援兵的同時今歸仁要塞的防禦也有了進一步增強,足以抵禦火槍和小炮。
伏波軍來到今歸仁要塞後,發現自己的四斤炮啃不動要塞,而海軍也不熟悉今歸仁要塞所遮護的運天港水文奪港步驟異常緩慢,一直沒將十二斤炮運到要塞下。
琉球王尚敬和琉球政府之所以能堅持下來,沒像一百多年前那樣很快崩潰,是因為他們還有薩摩藩可以依靠,但他們先等來了自己的援兵,那就是琉球人。
在這段相持時間裡,海軍和伏波軍高層一直將琉球人當同胞看待,對城市的管控都很疏鬆,直到駐守那霸港和首裡城的伏波軍連遭襲冇擊,這才發覺自己有些一廂情願。
事情到了這一步,蕭勝和馮敬堯還不醒悟,那就真是昏聵了,他們終於明白,這不是什麼日冇本人和薩摩藩在蠱惑,這根本就是……敵國,海軍不是在跟日冇本人、薩摩藩,以及琉球王室和琉球政府作戰,而是跟一國作戰。
鑑於對形勢估計完全錯誤,琉球事已完全改了走向,海軍是來琉球拿海事權的,不是來佔琉球一國的。蕭勝和馮敬堯一面向皇帝請罪,一面撤回攻打今歸仁的伏波軍,固守那霸港。以海軍兵力,不是不能打琉球,而是蕭勝和馮敬堯沒有決定權。
高層如此理解這場挫敗,但一般官兵卻不這麼認為,如果不是伏波軍不力,能早早拿下今歸仁要塞,海軍還不至於把這副爛攤子推給皇帝定奪。這就是鄭永所說的,伏波軍在琉球又丟了一次臉。
聽鄭永羞愧地回首伏波軍的醜事,白正理不服地道:“我們伏波軍編制小,又沒有大炮,攻堅本就不是我們所長……即便如此,真要下了狠命令,捨得流血,把對方當作韃冇子打,這區區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