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塋之地!”
清廷的湖北嶽州知府還在城頭慷慨陳詞,臨湘知縣作著補充,兩人一唱一和,使足了力氣提振人心。
“對!不死不休!”
“沒錯,拒賊到底!”
一些拖著辮子的讀書人掄圓了嗓子高喊,帶得民人也呼號連天,城頭喧囂不已,煞有氣勢。
“府臺大人,咱們……有什麼章程?”
“還能有什麼章程?推著臨湘民人死戰一番,也算對朝廷有了交代。再帶著一些人退走,顯我城破猶戰之志,朝廷也不至於把我們怎麼樣。鄂制臺既然丟下臨湘不管,總不能不容我們自救吧?”
城牆上吼完了,回到縣衙,兩位主官的談話卻是另外一番面目。
之前臨湘還是鄂爾泰進逼嶽州的大本營,武昌大營,湖北綠營,浩浩蕩蕩數萬人駐紮臨湘,現在卻再見不著半個身影。
早前鄂爾泰被嶽鍾琪提醒,說湖北綠營已不可信,因此緊急收攏各部,要整肅綠營。這才讓展文達心生疑惑,出城探查時發生意外。而後鄂爾泰聽聞南蠻嶽州主將戰死,大喜過望,一面發捷報,把功勞攬住,一面推著部下再攻嶽州,自然是無功而返。
嶽鍾琪退守洞庭湖北面後,鄂爾泰從各種途徑也大約瞭解到,南蠻大軍正匯聚長沙,準備直入武昌,他不敢再在臨湘立足,帶著人馬狂奔回武昌。至於臨湘和沿途州縣,他根本就顧不上了。
既然讓州縣自求多福,也就怪不得臨湘的官老爺打自己的如意算盤。鄂爾泰走時,將軍中來不及搬運的三四十位舊式火炮留了下來,臨湘也有了依仗,覺得可以守守城,對進犯的南蠻先鋒迎頭痛擊,這也是當地讀書人能鼓譟起民人的原因。
一縣上下,枕戈待旦,氣勢如虹。
五月六日,得報嶽州的南蠻紅衣已在四日出發,臨湘城頭擠了上萬軍民,鼓足全副精神,準備死戰。從嶽州到臨湘不過百多里路,大軍兩三天就能殺到。
結果南蠻沒有來,一個紅衣兵都沒出現。
五月七日,城外出現紅衣兵身影,全城頓時沸騰,槍炮齊鳴,殺聲震天,當那些稀稀落落的紅衣兵消失時,城頭一片歡騰,覺得把南蠻嚇住了。
如果城中能有綠營軍將的話,怎麼也該提醒一下,那不過是哨探,而且全城人不分晝夜這麼鬧騰,根本就堅持不了幾天。南蠻大軍真到了,再沒心氣和力氣動彈。
可惜,已跟嶽鍾琪有了同感,深覺湖北綠營不可靠的鄂爾泰,不僅把所有綠營官兵拉到了武昌,連縣裡的練總等人也拉走,他怕這些人帶著兵反水獻城。
所以,臨湘人如過狂歡節一般,一直鬧騰著。每天都有紅衣兵哨騎的身影,每天都要放炮鳴槍,他們就覺得這已是一番惡戰了。
五月十日,謝定北帶著三萬大軍終於蹭到了臨湘城下,而此時臨湘人已狂歡了五六日,大多數人幾晝夜未眠,腦子都已轉不動了。
前幾日哨探報說,臨湘火炮眾多,當地人抵抗堅決。謝定北審慎地決定先佯攻四面,試探對方虛實。
四斤八斤小炮擺開,使勁地轟,造出火力猛烈的聲勢,但攻城的兵力卻只有兩個營三千人,還散在四面,這是虛得不能再虛的佯攻。
謝定北立在城外,用望遠鏡緊張地觀察著戰況,已作好了佯攻部隊傷亡慘重的心理準備。
部隊抵達城下,排槍覆蓋城頭,飛天炮掩護,駕雲梯,對方沒什麼反應?
嗯,該是等著我軍上城,要搞迎頭痛擊……
以天刑社為主的先登隊上雲梯,蟻附攻城,用手榴彈開道。上去了?這就上去了?
恐怕有猛烈的排槍和如雨的霰彈在迎接勇士們,謝定北的心臟都揪緊了。
還是沒反應?官兵們一一上了城頭,過程就跟演習一般輕鬆,偶爾還能聽到零星槍聲,可很快就被自己的排槍和手榴彈的轟鳴淹沒。
這是怎麼回事?
謝定北百思不得其解,而當其他三面佯攻部隊報說都已上城,並未遭遇激烈抵抗時,望遠鏡從手中滑落,砸在了胸口上。
這就攻下來了!?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臨湘雖沒有大隊清兵,可之前火炮那麼猛烈,戰意那麼濃烈,怎麼就像一層紙一樣,一捅就破?
部下提醒說,是不是該派後續部隊,謝定北丟開疑惑,點頭連連。管他為什麼呢?趁他病要他命!
不到一個時辰,臨湘全城皆下,看著一幫俘虜不管不顧,倒地就睡,滿城人也都橫七豎八,一副天塌下來也不想在管的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