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說得太露骨,錫保明白得通透:“他們……是故意要壞咱們的事?怎麼敢!?”
張朝午沒回話,錫保也不是問他,接著自語道:“沒錯,有什麼不敢的?當年那偽帝李肆禍亂廣東,可一省文武,為了自己的前程,都敢隱瞞不報。十年前長沙大戰,先帝中風,各路人馬那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皇上……”
話到這也越界了,錫保趕緊閉嘴,可張朝午明白,這是在說,今上得位,那更當得起“怎麼敢”三字。
張朝午下藥,錫保全盤吃下,但還在擔心軍事層面:“可如果南蠻真抄了咱們後路,那可是大禍臨頭啊。”
張朝午道:“到時錯也只錯在湖廣,不在大帥。如果大帥不能有所建樹,別說贛州,吉安都沒拿下就退回去,到時大帥的前程……”
這禍更大,錫保臉色微微發白,但自家安危才是第一要務,後路真被斷了,總得自保,他還沒定下決心。
張朝午再加把勁:“南蠻真要自湖廣抄我後路,必然要拿武昌。武昌一下,局勢已然敗壞,那時我們再退,不僅兵法上站得住腳,退也來得及。”
錫保終於定下了決心,一拍大腿道:“他們丟他們的老母,咱們打咱們的!”
緊接著田文鏡的書信也到了,田文鏡對嶽鍾琪和鄂爾泰已是恨之入骨,眼見江西局勢大好,這兩個傢伙就來扯後腿,絕不能被他們坑了!
兩人合計之後,各上摺子,力陳江西局面正到關鍵時刻,絕不能鬆懈。嶽鍾琪和鄂爾泰手握數萬大軍,沒求他們在湖南佔地,但怎麼也要守好江西后路。
雍正原本也在猶豫,得了江西奏報,決心也穩了下來,他嚴厲斥責了嶽鍾琪和鄂爾泰,要他們辦好自己的事,別動不動就亂叫喚。
“南蠻居然還在長沙招樂伎犒軍,這般敗壞風化之事,還當作喜事,堂而皇之登在報上,昭告天下……看來南蠻一國,窮兵黷武,軍心人心,都已不堪用了啊。”
紫禁城映華殿,雍正揮著報紙,對茹喜這麼說著。雖然出了這麼一樁意外,西山大營和田文鏡在江西進展也太慢,但總體局勢還是北攻南守,雍正情緒也還算好,有空來映華殿找茹喜分享心情。
茹喜臉上卻浮著陰霾:“皇上,就如早前咱們放訊息給南面一樣,這事怕也是南面隱真於真。臣妾知那李肆,他行事不按常理,頃刻間弄出一支船隊制住大江水路,也不是全然不可信之事。”
這話讓雍正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特別是茹喜說到李肆的語氣。
“你和李肆當然是相知的,他的長短,你的深淺,你們彼此不都清楚得很麼……”
雍正在心中嚼著舌頭,面上卻沒發作。
“皇上還該多注意咱們滿人這邊的心思,臣妾聽說,幾個鐵帽子郡王的女人最近走動很密,外面嚼舌頭的聲音也鬧得慌,這關口可不能出什麼大意外。”
茹喜儘量委婉地提醒雍正,她滿心靠著雍正,但眼裡卻看得清楚,李肆手裡的牌可比雍正的牌大得多,國中局面也要清朗得多,而最近雍正似乎有些過於自信了,特別是對滿人這邊的情緒不怎麼放在心上。
雍正終於怒了:“意外?再有天大的意外,那李肆敢打過江來?他的起家精銳,羽林和龍驤兩軍,在漢中跟陝甘綠營和滿蒙馬隊相持不下,看來已經是爛了。就算他的南洋大軍已潛於湖南,可大半年征戰,已成疲師,根本就不足懼!看他還在民間強徵鄉勇,據說湖南江西就徵召了十萬鄉勇,到現在也不過是這般局面。我看他也在盼著朕送過去和約,朕是要送的,可不是現在!且讓他仰脖子踮腳尖好好等著吧!”
他起身拂袖道:“你區區一介女流,軍國之事不要插手這麼深!”
雍正掃興而去,茹喜兩手扯著手絹,幾乎撕成兩半。
“軍國之事不要插手這麼深?這是要將我推到一邊了麼?呵呵……那日夜裡,不是我那一句話,你真能定下大決心,去跟隆科多聯絡?”
被輕視的怒火,跟始終得不了寵幸的怨冷之心混在一起,茹喜忽然覺得,昔日那個雍王爺,四阿哥的面目開始模糊,而這個雍正皇帝冷厲、無情、固執、自負的面目漸漸清晰。
雍正走得久了,李蓮英才湊了上來,磨磨蹭蹭捱了好一陣,才勉強開口道:“主子……安主子那邊……”
屋子裡響起一陣乒乒乓乓的脆爛雜響,幾扇窗戶玻璃也被砸碎了,滿臉青紫的李蓮英連滾帶爬地退了出來,就聽屋子裡茹喜厲聲尖叫著:“為什麼!?為什麼寧願在那小賤人身上下種,也不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