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素羅的鐵騎雖說厲害,但是旌國和戰國也都不是好欺之邦,這些年旌國派大將陳忠鎮守邊關,塔素羅倒也沒佔到多大的便宜,雙方的戰事使勁一直都處在區域性拉鋸的狀態,但會不會爆發大戰,何時爆發,那都是說不準的事情。
現在看來,這場戰事,倒是讓他藺琦墨碰了個正著!藺琦墨現在已基本確定,正向這邊奔來的大隊人馬絕對是圖吉異族,因為若是本國調兵,都會事先貼出公告,以免驚民。
只是藺琦墨卻不明白,這北雲山西北面不遠便是旌國的北境第一關卡燕然關,駐守了旌國兵馬兩萬餘人,守將更是旌國數的上號的大將王金斗。圖吉的鐵騎自北面殺過來,沒道理會如此悄無聲息啊!
可這個問題藺琦墨已經沒有時間多想,他剛衝出屋子,院中留守的六個飛翼軍暗衛便衝了過來。顯然,他們也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
“公子,快帶著夫人離開這裡吧!聽這樣子,大隊距此不過一刻鐘,得快些撤離這裡!!”
藺琦墨卻眉宇緊鎖盯向北方,沉默了良久,他才轉過頭來,吩咐道:“程志,你現在馬上通知村裡鄉親撤離。!”
“馬揚,江明,你二人速速到東面嶺上,將烽火燃起來。”
“高源,三虎,你二人負責保護夫人,一定要將夫人安全帶到宿州去!
“程嶽騰,你跟著我!現在分頭行動,這是命令,各自完成,不得怠慢!”藺琦墨說罷,歷目掃向六人。
“是!”六人應聲,迅速分散。
藺琦墨帶著程嶽騰轉身,正見藺琦茹蹙著眉頭探究地盯著他,心知瞞不住她,藺琦墨幾步上前,沉聲道:“姐,這北雲山是通往南邊的要塞,過了此山南面便是一馬平!”若讓圖吉的兵馬衝過北雲山,那沿著平原南去能直抵中原腹地,沿著官道甚至能一直攻至旌都去。姐,圖吉人兇殘,若讓他們入了關,那可真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了。這事兒既然給我碰上了,我便不能置之不理!姐,你快隨三虎離開吧,父親的金甲得留給我!”
他一口氣說罷,繞過藺琦茹便向屋中走。手臂一緊,回頭正迎上藺琦茹蘊著眼淚的雙眸。
“姐為你驕傲!去吧,只是你得記住罄冉和孩子還在等著你,你等留著命回來!我藺家僅百年間已經出了一十九位寡婦,你不能讓罄冉成為那第二十位也不能讓你的孩子一出生便沒有了父親!”
藺琦墨眼眶微微一熱,重重點頭,再不做停留,大步便奔進了屋。
藺琦茹望著他的背影,終是淌下兩行淚來,只喃喃道:“小四,一定要活著,不然姐會恨死自己…………
北雲山位於旌國北境,橫臥千里,北雲山以北數百里乃旌國第一關卡燕然關,山腳又有馬兒河天險屏障,穿山而過,便是平原千里,故而這北雲山歷來都是兵家必爭的要地。
只是這些年,一來圖吉的騷擾多是撓癢癢般的小打小鬧,再來又有燕然關擋在前面,故而這北雲山並未按扎駐軍。只因距離北雲山東北不遠便是金州城池,駐守著金州兵馬數萬。若敵軍來攻,便是突過燕然關,金州兵馬也有充足的時間趕到北雲山佈防。
只是這次實在詭異,藺琦墨怎麼也想不通,圖吉的兵馬到底是怎樣無聲無息便到了這北雲山的!
可此刻容不得他多想,更容不得他不相信!遙望著遠處騰起的漫天塵土,感受著腳下大地的震動,藺琦墨已經一萬個確定,來的必是圖吉兵馬。這樣的氣勢和速度,只有在萃原上馳騁拼殺過的勇士才能達到。
藺琦墨的目光沉定不動,直直盯著前方,片刻似乎整個山體都震動了起來。身下的小白似乎也被這樣的震動驚到,高高的揚了揚蹄子,肖琦墨用力勒緊馬韁,感受到它稍稍安危才將韁繩放鬆。低頭撫摸著小白柔順的鬃毛,他眼中閃過幾分不捨,可終究還是一個翻身利落的下了馬背。
撩起袍子一扯便撕下了一塊白布,他將腿上匕首抽出指頭在便鋒銳的刀刃上一拉,鮮血便滴了下來。
拍拍小白的馬背,藺琦墨笑道:“兄弟,借你靠靠。”
將白布往馬背上一按,藺琦墨揮手便在上面寫下了一行血書,目光久久凝在那一行字上,他的神情竟斗轉間變了幾變。溫柔、掙扎、傷痛、不甘、堅定“一眼眸不自禁得收縮著,大地的震動越來越劇烈,藺琦墨終是將白布一收,將它緊緊束在馬脖下的鈴鐺上,牢牢的打了兩個結。
最後看了眼,抬手兩個揚起便瞬間將小白的馬鞍卸下扔向了一邊的山谷中。小白似是感受到不對勁,睜著一雙眼使勁盯著藺琦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