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去。
許飛瓊不解地看著風魂,道:“紅線是你的大弟子,她還沒有開山收徒,你為何卻先讓靈凝自行授業?”
風魂聳了聳肩,道:“這種事無所謂啦,紅線也不會介意的。”
許飛瓊雖然心中疑惑,但道門中立幼不立長的情形也不算少,雖然覺得這對紅線來說有些不公平,但畢竟是人家太乙一脈自己的事,也就不好多問。
風魂問:“你還沒有說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呢。”
許飛瓊道:“你跟我來就是。”
風魂跟著許飛瓊離開青元宮,往大荒境境外飛去,穿下雲端,直落東海,又一路往西飛。風魂見許飛瓊竟帶著他離開蒼天來到人間,而照現在這個方向飛,分明便是要前往大唐所在的南瞻部洲,不由更是詫異。只不過,他對許飛瓊本就無限信任,雖然大荒境內還有許多事要做,但再一想,那些事真要放手不管的話,又能出什麼問題?
有的時候,明明覺得生活紛紛亂亂,但真要放鬆自己,卻會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是這個世上非有不可的存在。用二十一世紀的話來說,那就是不管少了誰,地球仍然會照常轉動。
他們進入內陸,又飛過一片片山川河嶽,一直來到一處古鎮,許飛瓊才落了下來,來到古鎮附近的一處荒林,林裡雜草叢生。
天空無由地集起烏雲,陰風颯颯。
許飛瓊也不飛行,就這樣在雜草間走著,那些刺草無法劃破她身上的雲光繡衣,亦無法阻止她的腳步,於是在她的裙腳上掛了許多雜刺枯草。
風魂見她一路沉默,雖然心中疑惑,卻也沒有追問。
一直來到荒林深處,這裡竟坐落著數十座古墳,這些古墳也不知荒了多少年,經年的雨水在碑上蝕出一個個斑駁的細孔,碑上的字跡早已模糊不清。
來到一塊碑前,許飛瓊站立在那,看著墓碑一動不動。風魂陪在她的身邊,想要看清碑上字跡,卻只能勉強認出開頭的“許氏”二字。
許飛瓊低聲道:“這裡埋的是我娘,今天是她的忌日。”
風魂這才恍然。他見比起其它地方來,這裡的雜草要少上許多,知道必是這數百年來,許飛瓊仍時不時地過來祭拜。想到這三百年裡,她也時常上蒼梧山宜春峰替王妙想掃墓,心裡暗歎一聲。
這個表面堅強活潑,甚至還有些任性的女仙,內心中其實也有著纖細的一面。
其實從仙道的角度來看,墓裡所葬的不過一具皮囊罷了。經過了數百年時光,她的母親早已投胎轉世,人海茫茫,自然也無從找起了。只是人人皆是父母所生,修道之人雖然常講捨棄俗緣,斬斷七情六慾,卻也只是因為心中有情,便容易為心魔所乘,並非仙道與親情真的就水火不容。
如果看重親情就無法修身成道,那許遜和他的十二弟子就全都不用成仙了,淨明忠孝道,其教義便全在一個孝字上。
風魂道:“你小時候,你娘對你很好?”
許飛瓊靜了一靜,道:“你可是覺得,我對我孃的忌日念念不忘,是因為我想念她,是因為我敬她愛她?”
風魂道:“難道不是?”
許飛瓊搖了搖頭,道:“不是!如果說我這輩子只恨過一個人,如果說我這輩子只無法原諒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她……我永遠也無法原諒她。”
風魂怔在那裡。
許飛瓊轉過身看著他,道:“記不記得你以前曾問過我,我為什麼會在小小年紀就走上修仙之路?”
風魂道:“我記得……你當時說你總有一天會告訴我。”
許飛瓊道:“其實那時候的我,並不是真的想要修仙,想要不死,我只是無家可回。我從家裡逃了出來,逃到無人的森林,再也不敢回去,因為我……親手殺了她!”
一道驚雷轟然響起,陣雨驀地刷了下來,將墓碑上多日集下的枯葉和塵土衝了個乾乾淨淨。
許飛瓊道:“我家也算是個殷實之家,我父親是個老實人,當時正值三國末期,日子已相對較為安定。我父親守著我祖父在亂世中行商積下的一點家業,又娶了我母親。我母親原本是個風塵女子,嫁給我父親後沒過多久便生下了我,她性情放蕩,竟在背後與別的男人鬼混,最後還與當地的保甲勾結,毒害了我父親。她對外頭宣稱父親是因病而死,又有那保甲替她安排,周圍人雖然暗地裡議論紛紛,卻也敢怒而不敢言。雖然我當時還小,但小女孩的心思本就份外細膩,而他們也都因為我小,不管說什麼都不太會避開我,這些流言誹語漸漸積在我的心中,就像